“嗚——!務——!嗚————!”
熟悉的起身號在營地中響起,習慣成自然,聽到這聲音,盡管昨夜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嚴鈞還是下意識的掀開了麻布做成的被單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與他同帳的戰友也普遍如此,基本上都沒有因為他們目前的身份是戰俘而渙散紀律。
擁擠的軍帳里,只有睡在嚴鈞旁邊,身上帶著夷人血統的馬豐例外,打著呵欠睜開眼睛,馬豐還懶洋洋的向嚴鈞說道:“又沒叫我們聽到號角就起身,起那么早做什么?不再睡會?”
“習慣了。”嚴鈞順口回答,又問道:“你真下定決心要留下了?”
“早就定了。”馬豐打著呵欠說道:“反正我沒爹沒娘,沒媳婦沒牽掛,給誰當兵不是當?既然給張都督當兵要比給霍都督當兵吃得好一百倍,那我傻了還回去?”
“你輕松。”嚴鈞笑笑,說道:“但我不同,我媳婦娃娃都在牧麻,所以今天大漢軍隊如果真的讓我們自己選擇出路,我就一定得選回去,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
“希望吧。”馬豐嘆了口氣,又說道:“不過嚴大哥,我還是得勸你一句,張都督就算真的放你回去,回到了建寧后,霍都督他們肯定還是得要你歸隊繼續當兵,不會放你回家,既然反正都是回不了家,倒還不如留在這里當兵吃好點,等將來有機會再回家。”
“怕牽連媳婦娃娃啊。”嚴鈞嘆了口氣。
“弄個多人戰死投降,鬼知道你加入了大漢軍隊?只要沒人知道,誰會去追究你的媳婦娃娃?”馬豐笑著說道。
嚴鈞略略有些動搖,可是對家人的思念和牽掛還是占了上風,讓嚴鈞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不冒這個險,南中現在已經是魏國的土地,魏國法紀,士卒投降,必然追究家人,為了媳婦娃娃,我還是得回去。”
“隨便你。”馬豐不再規勸,只是打了個呵欠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說道:“乘著今天還有機會,趕緊再睡一個懶覺,明天加入了大漢軍隊,想睡懶覺也肯定沒這個機會了。”
嚴鈞也沒再搭理貪睡的馬豐,只是拿著粗糙的竹碗與其他的同伴出帳,趕來戰俘營后營的空地上排隊,準備領取漢軍發放的米粥和方便面。
嚴鈞是被漢軍士卒打飛了武器,用長矛指住了胸膛,這才被迫跪下投降的,做為南中精銳部隊的什長,當時嚴鈞如果還有一點力氣,還能打得動跑得起,是絕對不會做出這么屈辱的舉動的,可是沒辦法,被漢軍將士用帶血長矛指住胸膛的時候,嚴鈞已經餓得眼前金星亂舞,累得連武器都握不穩,為了活下去,嚴鈞才下意識的選擇了跪地投降。
后來休息了一段時間,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后,嚴鈞還早早就拿定主意一有機會便立即逃跑,擺脫漢軍的控制,旁邊的一些南中俘虜,也悄悄的低聲嘀咕,商量如何找機會逃出漢軍當時設立在懸崖下的簡陋戰俘營,返回建寧歸隊,然后再來找漢軍這群連武器都是五花八門的烏合之眾報仇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