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府你不許小人說勸降的話,小人能有什么辦法?”蘇郡丞哭喪著臉回答道:“萬一小人羅嗦得多了,明府你聽得不耐煩,下令把小人推出大堂斬首,那小人豈不是得虧死?”
從沒見過如此憊懶敷衍的貨色,向條在氣結之余難免更加好奇,忍不住說道:“那好,本官準你說勸降的話,你說,你打算如何勸本官投降?”
“明府,別浪費時間了吧?”蘇郡丞哭喪著臉回答道:“反正你是不會聽的,就別讓小人浪費時間和口水了好不好?小人真的有點餓了,想早點回去吃晚飯!”
“給本官說!”向條氣急敗壞,咆哮道:“你再賣關子吊本官胃口,休怪本官和你新帳老帳一起算!”
見向條動了真怒,蘇郡丞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說道:“明府,小人是一個直腸子,不會說什么拐彎抹角的話,直話直說你千萬別責怪,小人其實真的不明白,你究竟還在堅持什么?小人就在武陽當過兵,武陽軍隊是什么貨色,小人和明府你同樣清楚,怎么可能擋得住我們大漢軍隊的一萬多軍隊?堅守不降擺明了是死路一條,明府你怎么就偏偏往死路上走?”
“大晉朝廷對本官恩重如山,就算是明知必死,本官也絕不做不忠不義之事!”
向條傲然回答,蘇郡丞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明府,你何必說這種面子話?晉賊朝廷是不是真的對你恩重如山,小人清楚,明府你清楚,全江陽的人都清楚!以前你在大漢朝廷當官的時候,當的是御史大夫位高權重,但是晉賊朝廷賞給你的,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江陽太守,只有三個縣的江陽太守,是大漢朝廷對你恩重如山,還是晉賊朝廷對你恩重如山,這事情誰不知道?”
向條無言以對,蘇郡丞卻又說道:“明府,其實你為什么咬著牙齒不肯投降,真正的原因我們大家都明白,無非就是你的妻子兒女在洛陽當人質,你如果投降了,她們肯定得倒大霉。”
說到這,蘇郡丞略略一頓,又說道:“但是明府,你想過沒有,你今年才多少歲,以你的身份地位,還用擔心什么妻子兒女?我的表妹夫閻宇閻老將軍,都快六十歲了還在南中選擇投降,然后馬上在南中娶了一個十八歲的美嬌娘,光復了成都后,又馬上把我的表妹找了回來重新收房,一妻一妾一起努力,還用擔心什么兒女問題?”
“本官沒有閻宇老匹夫那么無恥!”向條憤怒答道。
“明府,那小人就明白了,小人的表妹夫閻老將軍那里無恥了?”蘇郡丞不解的搔頭,說道:“他為了給大漢曾經的官吏軍民樹立榜樣,不惜犧牲全家重歸大漢軍隊,將來在史書上,誰會罵他無恥?恐怕還得稱贊他是不忘故國、勇于犧牲的大漢忠臣才對吧?”
向條再次無言以對,蘇郡丞則又說道:“而且明府你投降我們大漢軍隊,還有一個巨大優勢,就是馬上可以保全江陽全城的軍民百姓,將來史書上,不僅會稱贊你的忠于故國,還一定會稱贊你的愛民如子,活人無數,這樣的史書評價,天下能有幾個官員撈得到?”
聽到這話,其實早就無比動搖的向條難免更加動搖,擅長溜須拍馬的蘇郡丞則察言觀色,又說道:“明府,小人還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單獨對你說,不知明府能否讓小人近身附耳說話?”
猶豫了片刻,向條還是點了點頭,沒帶武器的蘇郡丞則趕緊向前,附到了向條的耳邊低聲說道:“明府,小人知道,你之所以堅決咬牙不肯接受投降,主要還是面子上掛不住,怕被別人嘲笑你貪生怕死對不對?”
向條不吭聲,不肯流露任何表情承認或者否認,蘇郡丞則又低聲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小人倒是有一個辦法給你修臺階,讓你可以就坡下驢,不但能夠順理成章的選擇投降,還可以讓別人只會稱贊你的忠君愛國,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