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細盤算了許久,衛瓘拿定主意,說道:“軍隊到駱水河口的北岸立營,深溝高壘加強防御,另外分出一千軍隊深入儻駱道,縱火燒毀棧道,讓賊軍無法從儻駱道退回漢中,然后待賊軍趕到駱水河口,觀其動向,然后再做決定不遲。”
就這樣,在無法判斷漢軍意圖的情況下,衛瓘只能是選擇了一個極其保守的戰術,一邊把軍隊拉到駱水河口在渭水北岸立營,不給漢軍主動求戰的機會,一邊分出輕兵深入儻駱道焚燒棧道,增加漢軍從儻駱道直接退回漢中的難度,同時也少不得在渭水河上搭建浮橋,以便在必要時發起進攻,打算先占據主動,摸清楚漢軍的戰術意圖再做決定。除此之外,衛瓘自然少不得派人趕往洛陽方向,聯系和了解洛陽援軍的動向不提。
關中平原地勢平坦利于行軍,晉軍衛瓘所部在駱水河口建立起了堅固營地后,才只過去了三天多時間,漢軍就已經從渭水南岸西撤到了駱水附近,還大模大樣的直接越過正處枯水季節的芒水,把營地建立在了駱水岸邊,衛瓘聞報也不著急,只是沉住了氣指揮軍隊繼續加固營地,耐心等待漢軍的下一步動作。
這個時候,意外出現,漢軍立營的接近傍晚時,一名漢軍使者突然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晉軍營中,向衛瓘遞上了一道言辭傲慢的漢軍戰書,約晉軍在第二天出兵南下,與漢軍決戰于渭水南岸,衛瓘看了漢軍戰書哈哈大笑,說道:“煩請貴使回稟后將軍,就說老夫雖然不怕決戰,卻從不應人之邀而戰,所以明天的決戰,老夫不能答應。”
“既如此,那小人如實回稟后將軍就是了。都督保重,小使告辭。”
漢軍使者倒也爽快,見衛瓘一口拒絕也不勉強,只是立即提出告辭,衛瓘卻開口挽留,又讓人拿來酒肉犒賞漢軍使者,還在席間不斷吹捧張志的文武全才,把蜀地治理得安居樂業不說,還能夠以半年時間拿下劉皇叔當年足足用了兩年才拿下的漢中。然后在漢軍使者喝得七七八八的時候,衛瓘又突然問道:“敢問使官一句,貴軍之前不是走子午谷撤退嗎?怎么走到了一半又突然掉頭向西?”
“因為我們后將軍受了……。”
漢軍使者順口回答,然而話只說完一半就強行打住,趕緊改口說道:“都督恕罪,這件事是后將軍親自決定,小人不知原因。”
眨巴眨巴了眼皮,繼續凝視漢軍使者,見漢軍使者神情慌張似乎有些心虛,衛瓘很快就哈哈大笑,說道:“無妨無妨,這事貴軍機密,老夫貿然打聽,應該是老夫不對才是。”
漢軍使者趕緊謝過,也趕緊提出告辭,衛瓘這次也沒阻攔,只是讓親兵把漢軍使者送出了營地,然后漢軍使者走后,衛瓘還又馬上說道:“賊軍突然改道向西,肯定事出有因,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父親,你注意到賊使說的半句話沒有?”衛密沉聲說道:“剛才那個賊使說,張志逆賊受了,受了什么?莫非他出了什么意外?”
衛瓘盤算不語,半晌才說道:“嚴密監視賊軍動靜,繼續靜觀其變,儻駱道的棧道已經被燒毀,賊軍想要撤退,就只能是繼續向西去五丈原走褒斜道返回漢中,這里到五丈原還有一百多里路程,我們還有機會。”
張志的囂張跋扈和小人得志還不止如此,頭一天寄書約戰不算,到了第二天時,張志竟然還又親自領著漢軍騎兵出營,北上來到了渭水渡口勘探地形和窺視晉軍營地,情況飛報到了衛瓘面前后,衛瓘眨巴眨巴了眼睛,馬上就向帳下諸將問道:“你們中間,可有誰曾經見過張志逆賊?認得他的模樣?”
“回稟都督,末將見過。”曾經在牽弘和石苞麾下任過職的晉將尚虔出列,向衛瓘抱拳說道:“都督,末將在瀘水渡口時因為落水不幸被俘,在漢賊營中見過張志逆賊,認識他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