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蔥拌豆腐。切塊的豆腐放入熱水鍋焯去豆腥味,取出用冷的凈水過涼,撈出瀝出水分,撒上蒜泥,姜絲、蔥花……素雅淡潔,鮮嫩爽口。
又煮了一鍋綠豆粥,出鍋后放在通風處納涼。
杜青衫咽了咽口水,這些菜可都有他的功勞在呢。
雖是家常小菜,可經過小塵的手出來,無論是顏色還是香味,都比他以前見過聞過的好上十倍。
自然,吃起來,也一定好上十倍。
杜青衫早已忘了方才的委屈和所謂的尷尬,盯著色香俱全的四盤涼菜蠢蠢欲動,眼里心里都只想吃一口。
然而看著宋歸塵猶在忙碌,他安分地控制了自己將要伸向飯菜的手。
不一會,鍋里傳來陣陣鮮香。
醉甜蝦!
杜青衫眼睛一亮,在湖心亭時,小塵做過一次。
想到那日的醉甜蝦,他不由得心神激蕩。
“吶,醉甜蝦。”
宋歸塵拿著一串金黃誘人的蝦,笑吟吟地看著杜青衫。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眼神。
雖然不是同樣的面孔,可是這笑容,這得意的小模樣,讓杜青衫不由得一怔。
機械性地張嘴咬了一只,還沒嚼幾口,杜青衫就贊:
“好吃!非常好吃!”
如愿看到她眼底的笑意越發動人。
她似乎很喜歡淺綠,今日也是一身淺綠窄袖衣裙,不過身量比在段小塵的身體里時高了許多,頭發也更長一些。
杜青衫吃完了嘴里的這只蝦,宋歸塵又將竹簽湊到他嘴邊:“還吃么?”
“吃。”
她喂的,他當然吃。
直將一串竹簽上的三只蝦吃了個干凈,杜青衫才覺察出不對味兒來。
小塵這是?什么意思?
宋歸塵迎著他略帶茫然的眸光:“我還記得,我上次做醉甜蝦,是在湖心亭,我還在段小塵的身體里時。”
這杜青衫知道。
她還記著啊。
那天,她開開心心地給自己和武叔做了醉甜蝦當零嘴,武叔有意試探她對自己的心意,可她絮絮叨叨地將自己數落了一通。
杜青衫仍然記憶猶新呢。
此時見宋歸塵舊事重提,杜青衫心里砰砰直跳,既想繼續聽她接下來要說什么,又不敢繼續聽。
“嗯。”
杜青衫低低“嗯”了一聲,以示意自己有在聽她說話。
宋歸塵笑了笑:“你當時拿我打趣,說不愿叫我姐姐,你還記得么?”
當然記得。
“我并非打趣小塵。”已經猜到她想說什么,杜青衫正色道,“我確實不愿叫你姐姐。”
“就是從那時候起,我覺得,再也沒有人能將‘娘子’二字,叫得那樣認真而動聽了;也再也沒有一個場景,能叫我那般刻骨銘心。”
“轟”的一聲,杜青衫腦海里煙花綻開。
他若是不明白她這話的含義,就真的是榆木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