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衫照著她的操作也給自己手里的兔子灌了黃酒,邊灌酒,邊問:“直接殺死不就得了,殺個兔子還要這般麻煩?”
“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以前恐怕是只吃過豬肉,沒見過豬跑吧?”
宋歸塵笑道,“兔肉好吃不好吃,很大一部分取決于兔子死時受到的痛苦程度,若它是在痛苦中死去,肉質便大打折扣,故要先以酒將它灌醉......”
“我還,真沒見過豬跑。”
杜青衫這話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身為杜府長公子,在遇到宋歸塵之前的十九年里,他連廚房都沒進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確實不曾見過豬跑。
宋歸塵撲哧笑了出來:“不過你處理獵物的手段倒不像個生手。”
“我曾經跟著武叔出關去過大遼,一路上還是我打獵填飽兩人肚子的呢。”
“你還去過大遼?”
“想不到?”
宋歸塵果然認真想了想,隨即笑道:“倒也不是想不到,只是有些羨慕。”
“羨慕?”
“嗯,我長這么大,還沒有離開江南一帶過呢。”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主動離開。”
說話間,杜青衫已經熟練利落地將兔子剝了皮,將兔肉斬成了大塊大塊的塊狀,問宋歸塵道:“這么多兔肉,小塵準備怎么做?”
宋歸塵稍一思索:“既然這么多兔肉,今晚就吃一桌全兔宴吧。”
全兔宴?
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好吃。
杜青衫吸溜了一下嘴巴里不由自主地泛起的津液,滿懷期待。
在小塵身邊待久了,他學到的一件事就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無論什么煩惱,在美食面前,都不值一提。
暮色漸起之時,顧易兄妹領著宋綬主仆到了孤山。
快到放鶴堂時,四人被一陣肉香吸引得肚子咕咕直叫,只覺得原本不甚饑餓的肚子,因這肉香,變得饑餓不已。
尤其是宋湖,早已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好香好香”。
若不是大人不會武藝,只能步行,他就要運起輕功趕快去到香味來源處,先一飽口福了。
腹中饑餓,腳下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站在放鶴堂外,宋綬暗自贊嘆:久聞林隱士大名,今日親至,這孤山雖偏遠,但卻似世外桃源,著實叫人欽羨。
顧易上前扣響了柴門,前來開門的是屁顛屁顛的杜青衫。
他嘴里還嚼著宋歸塵投喂的一塊紅燒兔肉,因肉太燙了而齜牙咧嘴。
本以為敲門的是武叔,結果,門外齊齊站著三男一女。
除了顧兄之外,還有……宋大哥,宋湖這小子也跟來了?
杜青衫呆了一呆,下意識要關門,宋湖快了一步站在門前,噙著眼淚,怒氣沖沖地吼道:
“杜哥哥,你太過分了!”
一句話吼出來,宋湖哇地大哭起來。
“我……”
杜青衫理虧,一年多來第一次見到故人,心緒復雜,只拍著宋湖的肩膀,看著宋綬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