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相冷眼望著腳下之人,朝身后招了招手。
嚴陣以待的護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掌柜的扣住,押走了。
寇大人面色柔和了下來,招呼圍觀的群眾離去,復又重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繼續吃那碗臊子面。
搖頭道:“老夫不過是請他吃一碗面罷了,何必怕成這樣,哎。”
原來他倒進面里的,并不是什么荷帶衣,只是白開水而已。
而這碗面,卻神奇的,是最初的味道,寇大人一開始就嘗出來了,并沒有添加荷帶衣。
看來,是見他們如此大張旗鼓地過來,心虛了?
寇大人在杜青衫的陪同下慢悠悠地吃完面回到節度府,溫九和冷七已經等著了。
“大人,諸葛丹招了,荷帶衣確實是他添加的,方才見到節度府官兵,試圖從后門逃走報信。”
“報信?他的主子是誰?”
“王欽若。”
“果然是這老賊!”
寇大人絲毫不感到詫異,幾個月前官家下令將王欽若調回京都,以他的性格,自己不死,他的宰相之位也當不安穩,所以這么急著對自己動手。
“想不到他還真是防老夫跟防賊一樣,這還沒有走馬上任,手下的人就先來取老夫性命了。”
“王欽若嫉賢妒能,奸詐小人!”宋歸塵忍不住狠狠罵道,“官家莫不是豬油蒙了心……額。”話一出口,突然意識到什么,忙噤了聲。
寇相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宋歸塵,笑道:“小塵姑娘不愧是林君復的徒弟,這性子也是隨了你師父。”
他微微一嘆,“可惜天底下如林君復那樣不慕名利,只寄情山水的人,不多。”
“民女口無遮攔,大人恕罪。”
“何罪之有,你說的不過是事實罷了。”
寇相突然一嘆,方正的臉上帶了幾絲滄桑之感。
“老夫十九歲以進士身份入仕,為官幾十年,自認剛正不阿,秉節清素,然臨老之時,卻因奸人陷害,遠離中樞,本想就此寄情山水、了了余生,奈何奸人寸步不讓、苦苦相逼。”
他重重往桌上一拍,激憤之情溢于言表。
眾人聽得心有戚戚,一時屋中默然。
杜青衫道:“恩師,如今王欽若試圖毒殺恩師,人證物證具在,我們就不可以在官家面前告他一本嗎?”
寇相緩緩笑了:“小晏,你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王欽若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給老夫下毒,自然不怕我們知道是他干的。”
“這,難不成,就這么咽下這口窩囊氣不成?”冷七也忿忿不平。
王欽若還真是做得出來,為了毒殺大人,不惜在所有人的面里放了荷帶衣,給所有人都下毒。
這樣一來,面的味道有異,也是大家都有異。
并不單單大人的這碗面不對。
若不是小塵姑娘位味覺靈敏,又有嘗一口菜就能做出一道菜的本事,他們這會兒還以為大人只是尋常的心悸之癥。
畢竟,誰能想到,諸葛面館居然真的這么喪心病狂地在所有來店里吃面的顧客的面里下毒呢?
冷七光是想想,就覺得從頭到腳直冒冷氣。
遇到這樣喪心病狂的對手,真是防不勝防。
“大人,我去將諸葛面館端了,看他們還怎么下毒害人。”
“不急,此事當從長計議,容老夫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