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杜青衫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聲音沙啞,“小塵。”
他的目光熾熱而直接,即便有夜色作掩護,宋歸塵仍覺得心慌,臉不由自主地紅了。
“小塵。”
“嗯。”
“小塵。”
“我在呢。”
“小塵。”杜青衫忽然一把將她摟進懷里,頭埋進她的頸窩,“小塵,這些天,你嚇死我了。”
宋歸塵:“我被幾個黑衣人抓進了一個山洞中,今日才逃了出來。”
她輕撫著杜青衫的肩頭:“你怎么在這?”
“他們是芙蓉門的人。”
杜青衫只說了這么一句,便累極了似的窩在宋歸塵懷里,喃喃叫著她的名字。“小塵。”
“怎么了?”宋歸塵越發溫柔地拍著他的肩,“芙蓉門的人,和武紅燭有關?”
杜青衫搖了搖頭,將懷里的人圈得更緊。
宋歸塵一嘆,見他極累,便不再問:“沒事了,我在呢。”
雞鳴破曉,太陽初升。
宋歸塵睜開眼,才發現懷里的人臉色蒼白得嚇人,平日帶笑的鳳眼此刻緊緊閉著,如扇眼睫微微顫動。
手覆上他額頭,燙得宋歸塵一驚。
又發現他腰間青衫之上皆是血色,竟是受了嚴重的傷。
昨夜他笑著和自己說了那么多話,原來都是強撐。
宋歸塵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忙敲響老婦人的房門,求她讓杜青衫睡到屋中去。
老婦人一早醒來,脾氣暴躁:
“哎我說你這丫頭,昨夜老身收留你一宿,你說好今日天明就走,怎么這還得寸進尺,要住到老身屋里來了呢!”
“實在是我——我幼弟他重傷在身,不宜趕路,還往老人家再收留幾日。”
老婦人張長脖子往馬廄里看:“噢,那半死不活的少年是你弟弟啊,你們姐弟還真是有趣,一個個的這幅鬼樣子。”
她說著嫌棄地打量著宋歸塵,長滿皺紋的額頭緊緊皺起,褶皺越發縱橫交錯。
丑得不忍直視。
宋歸塵忙將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老人。
“老人家,我出門出得急,身上沒有帶銀子,只有這些首飾,您行行好,讓他睡到屋里去吧,他發燒了,再吹冷風,我擔心他受不住。”
“嘖嘖嘖,真是姐弟情深。”
老婦人掂量著手里的首飾,眸光一動,眼底閃動的靈動不似老嫗模樣,可惜宋歸塵一心在杜青衫身上,不曾發現。
“老身記得,昨夜你悄悄藏了一根玉簪,那玉簪呢?小丫頭,說什么只有這些,依老身看,你是把貴重的都先藏起來了吧。”
“這——”
宋歸塵秀眉緊皺。
那玉簪其實并不貴重。
只是,那是阿晏的娘親親手雕刻的,又是阿晏鄭重地送給自己的禮物,絕對沒有將其給旁人的道理。
可如今阿晏危在旦夕,再不救治,只怕命都保不住了。
狠了狠心,拿出貼身藏好的玉簪,咬牙遞給老婦人。
“這玉簪并不值錢,但于我意義重大,今日暫且給你,他日我定以十倍之金贖回。”
老婦人拿了玉簪,眼里放光。
得了便宜,呵呵一笑:“那你就將他弄進來吧,不過老身這里可沒有藥,也不認得什么郎中大夫,我看吶,你那可憐的弟弟,是活不成咯。”
宋歸塵置若罔聞,將迷迷糊糊的杜青衫扶到屋中安置。
解了他的單薄衣衫,看到他腰側血肉模糊的劍傷,宋歸塵心尖疼得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