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塵看了看一大早就已經在書房看書的阿杞,憐愛之心油然而生,往書房又籠了一盆火,才去廚房忙碌。
有下人們的幫忙,她只需要掌勺做菜就好,這倒是極大地方便了宋歸塵想要燒菜,又不想準備食材和清洗家具的心思。
不一會兒,一碗碗冒著熱氣的百味羹便出鍋了,打下手的丫頭們雖然昨日已經見過宋歸塵的手藝,還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陣驚呼。
宋歸塵笑道:“給常老爹和阿杞阿崔送一碗去,剩下的,大伙兒分了吧。”
眾人叫好不迭。
杜青衫和顧易冒著北風回來時,大伙兒已經吃飽喝足,勤快的丫頭們將鍋碗清洗得干干凈凈,廚房一片整潔。
宋歸塵帶著兩個孩子窩在暖融融的書房,一個寫書,一個看書,一個畫畫。
這邊屋內溫暖如春,不遠處的杜府舊宅卻是一派蕭瑟。
宋綬在租下里仁巷的院落之時,充分考慮了地利人和,此處往北穿過三條大街,再走上百二十步,便是杜府。
因杜府之案一直懸而未決,偌大的府邸大門上貼著兩條醒目的封條,廊檐之下結著一盤巨大的蜘蛛網。
左右鄰居早已搬走,在這凄冷的寒冬中,杜府,這座昔日輝煌無比的府邸,如今像一個早已作古的老人,一點活人的氣息也沒有。
大火燒毀了府中大部分房屋物品,只剩下一架空殼兀自在寒風中苦苦撐持,圍墻上爬滿了枯藤,枯藤下,是煙熏的痕跡。
院中花草樹木久未打理,枯黃的藤蔓雜亂地鋪滿一院,怎么看,這都是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府。
兩個身姿修長的青年默然站在積滿灰塵的抄手游廊下,良久。
“杜兄。”
顧易不放心地叫了一聲自從踏入此地,便像是背上了天底下最深最沉的悲傷的杜青衫。
青影挺拔,卻透漏著無盡的孤獨。
孤獨到站在他身后的顧易生出一種荒謬的、眼前的人就要與這荒敗的府邸融為一體的感覺。
“杜兄?”顧易又叫了一聲。
杜青衫終于回過頭來,頷首笑了一笑:“我們回吧。”
官府的人早已搜查過無數遍,除了空氣中**的味道,再也沒有其他任何有用的東西。
他來,也不過是來看一眼。
看得越久,仇恨越深。
杜青衫痛苦地閉上眼,重重一嘆后,轉身離開此地。
“杜兄,你在南陽之時,雖然見到了追殺你的人是武千行,但一年前杜府的案子,究竟是不是武千行做下的,還有待查證。”
“顧兄何出此言?不是武千行,又會是誰。”杜青衫神色淡淡的,認定武千行就是杜府滅門案的兇手。
顧易道:“不管怎么說,如今一切都還只是猜測,杜兄還需小心謹慎,切不可妄下斷言。”
“顧兄向來不是講究大膽猜測的嗎,如今卻為何要我謹慎?”
“我倡導大膽猜測不假,但更重要的一點是后面的,小心求證。”顧易道。
“如今這樁懸了一年的案子就連開封府也沒有任何進展,官府將其壓著不審。我在開封府也曾暗中調查詢問,可大小官員對此三緘其口、避而不談,我想其中或許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