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仰頭哀嘆:“蒼天也,寇老為何變了,為何變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不遠處丁府里,王欽若上門造訪丁謂,二人對坐把酒,相談甚歡。
王欽若道:“想不到寇準那老黔驢竟為了重邀盛寵爭相位而不惜血本、一反常態口吐諛詞。如今官家下令讓其回京復相,大人您又只能暫居參知政事一職了,誒。”
“哈哈哈。”丁謂大笑道,“不足為懼,不足為懼!昔日他寇準腰桿直,氣吞萬里,我倒有幾分怕他,可如今嘛,他已氣軟,已是斷脊之虎,我怕他何來!哈哈哈!”
“渭之所言極是。”王欽若給丁謂斟滿酒,恭維道,“只是這相位本該是謂之的,如今,少不得還要再等等,且看寇準還有什么花招!”
“話正是這么說,況且你我二人聯手,那王曾如今又被官家貶道應天府去了,就算寇準來了,手底下沒人,一樣兩眼一抹黑,朝中之事,還不是得你我二人說了算......”
“哈哈哈哈哈,高,高!謂之,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干。”
酒過三巡,王欽若又道:“對了謂之,今次官家命你作春闈主考官,今次考取功名之人,都得尊稱謂之你一聲恩師,為布深遠大局,何不現在就開始物色可造之材?”
“不瞞定國兄,弟早已有所準備。”丁謂哈哈一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前些日子,我看了此次參考之名單,發現一個叫顧慎之的,據說乃是去年秋闈京師第一名,料想是個不錯的人才。”
“顧慎之?”
“嗯,怎么,定國兄認識此人?”
“誒呀,謂之,此人就是我曾經和你說過的江南顧家,顧延鶴之子,那個總喜歡和冤假錯案,發霉尸體待在一起的顧易顧三郎。”
“噢,是他。”丁謂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聽說去年樊樓無頭尸一案,就是他用不到三日的時間就將真兇查了出來,更有黃泥塑骨之技?”
“嗐!此人少年才俊不假,只是他曾經和我有過過節,只怕不愿聽從謂之......”
“這倒無礙。”丁謂爽快地笑道,“年輕人嘛,又是有幾分本事的年輕人,為人處事總是會傲氣些,若他能為我所用,我容忍他的那些年輕人有的傲氣和小脾氣,倒也不難。”
“哈哈哈哈,謂之,你真是求賢若渴啊。官家若知道你為了大宋朝廷,如此苦心孤詣,定然龍顏大悅——”
“哈哈哈哈,來來來,為敬定國兄一杯。”丁謂道,“對了,我聽說,杜鎬之孫回來了,還參加了去年的秋闈,如今也在春闈名單上。”
“謂之兄不知,此子和這個顧易乃是好友,他們一起從江南進京,為的是徹查兩年前杜府大火一案。”王欽若冷笑道,“那場大火沒將杜家的兩根獨苗一起燒死,真是可惜。”
“哦?徹查杜府一案?”丁謂若有所思,低低問道,“我記得,章天問當時已經結案,杜府一案,乃是天災,并非**呀。”
王欽若了然地接過話頭:“正是呢,天災之事,再如何查,也只能是天災。”
“你不是說,那顧易是個不可多得的斷案高手嗎?有他在,也有查不出來的事情?”
“杜府之事已經過去兩年,當時白紙黑字依然蓋棺定論乃是天災,就算他顧易能翻了天去,也查不出其他什么來。”
王欽若似笑非笑。
“況且,唯一接手此案的人,也就是章天問早已上奏請辭、回家養老去了,如今知道此事另有隱情的人這個世間早已不存在。”
聞言,丁謂哈哈大笑,端起酒盅給王欽若斟滿酒:“定國兄,你做事,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