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桂鳳還是覺得不妥。
“有什么不好,這青天白日,眾目睽睽的,不過同看一場戲,有什么問題?”
這馬爺一身標準的京地紈绔子弟打扮,玄色長袍外套藏青色短罩衫,均以上等織錦為料,佐以精致細密圍邊,低調又不失華貴。手上那白玉的扳指,打眼一瞧,也絕對不是一般達官顯貴能戴的起的。
“說的對,還是這位兄弟明是非。”
見有人為她說話,喬錦心顯得很高興,倒也一點不避嫌見外,對于這位萍水相逢的馬爺也很是親近。
“若是二位不嫌棄,隨我主仆二人同去二樓雅間拼桌同坐如何?”
馬爺也是興致很高,他這樣的頑主最喜不拘小節的性子,尤其還是位女子,更是與眾不同。何況她還是他那天天假正經,沒勁透兒了的表弟,顧維均的夫人。這樣的兩個人是怎么能湊在一起過日子的呢?想到此處,馬爺不由得再次偷偷帶著好奇探求又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暗自一人偷偷發笑。
落座便有新茶沏上,喬錦心自然拿過一個茶盤上倒扣的干凈杯子,提起茶壺滿上一杯,再伸手舉起,馬爺自是滿臉客氣的伸手去接,誰知喬錦心下一步直接略過他舉在半空的手,端起杯子直接轉身遞給恭敬低頭,垂手站在身后側的秀云。
馬爺見這茶根本沒有給自己的意思,悻悻縮回手,假意摸摸自己頭上的制式小帽,聊解尷尬。
“秀云,趕緊喝一杯暖暖身子。”
喬錦心誤會秀云一路上的哆嗦是冷的,哪成想是她一路不合規矩的出格舉動讓秀云一路提心吊膽給嚇的。
秀云微微抬頭,感受到對面炙熱又驚訝的目光,尷尬地再一次小臉漲的通紅,話都說不利索:“小,小姐,您喝吧,秀云不冷。”
“不冷嗎?你臉怎么了,這么紅,發燒了?真是的,這初秋晝夜溫差大,早知道就不該帶你出來瞎溜達。”
喬錦心懊惱著站起身,去摸秀云額頭,秀云下意識后退一步,還是沒躲過自家小姐的過度關心,最后便被強行按在喬錦心特意給端的椅子上休息。
馬爺摸著自個兒手上的玉扳指,玩味望著這主仆二人的互動,越發覺得這弟媳婦兒有意思。
“像少夫人這般體恤下人的,還真不多見。”
“人人平等,哪分什么上人下人的。”
此時戲已開鑼,喬錦心的注意力都被戲臺上的熱鬧吸引了,答話也只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人人,平等?”
馬爺仔細品著這四個字,斂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再次打量起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
這四個字,上一次聽到還是在東渡留洋,新學東漸的課堂上,從他那位同窗摯友口中。
擲地有聲,慷慨激昂。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斯人安在哉?
可同樣是西洋的男士三件套裝,罩在這嬌小玲瓏的身軀上顯得過于寬大,沒有男子的意氣風發。真是可惜了是個女子。
馬爺低頭暗自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