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孤身帶這一小支人馬涉險,又要走沒人走過的不尋常山路,他心里是一百二十個的不情愿。
李興不以為然,因為心急,嗓門更是提高了不少,震得人耳瓜子嗡嗡作響。
“這佟大人的一人安危,有暉州全城百姓的重要嗎?再說了,已經交代了至義去做了,又沒有說不救。”
李興也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倔老頭,做了決定的事兒,也最多就是知會你,絕不會因著外界干擾,做任何一點改變。
他還特意叫上風塵仆仆,趕來通知的老友也一起上馬啟程。
齊遠急了,駕馬橫在返程路當間,從懷里掏出一塊玄黃墜穗子的白玉佩舉在手里。
“和親王口諭,一切均以佟懷信身家性命為重,今兒您必須先把佟大人毫發無損的救下來才能走!”
李興老臉一板,眼又一瞪,大的如銅鈴。
“老夫縱橫沙場這么多年,連皇上娘娘都對我客客氣氣的,你一個小小師爺,敢狐假虎威,假借和親王名義威脅我?”
“來人啊,給我捆咯。”
“是!”
兩個軍士利落應聲,是上前一把就將齊遠從馬上拉下來,再三兩下就捆起來,扔在李興馬前,最后一一回到隊列。
齊遠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當眾受這奇恥大辱。
李興縱馬示威般故意從齊遠頭上越過,跑處起幾米遠后,才轉頭看向胡統領,又大聲叮囑了一句:“至義就按我說的辦,這兒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老師,您早去早回!”
胡統領嘴上是這么說,暗地里就已經開始盤算著,一會怎么在路上好好拖時間陽奉陰違了。
李興見胡統領答應的挺痛快,當下就放下心來,快馬加鞭,帶著大部隊離開了。
齊遠在地上吃了不少馬蹄揚起的塵土,惱怒著破口大罵:“老匹夫,今日之事你日后一定會后悔的!”
此時李興早已跑遠聽不到了,齊遠放的狠話只能飄散在風里,消逝在空中。
“齊師爺,倒是忠心啊。”
胡統領下馬,走過來拉起他,為他松綁,順便給他拍去身上塵土。
“這老頭真是野蠻的很,說話做事都沒輕沒重的。”
齊遠拿掉身上最后麻繩,余怒未消,面上雖不說,但剛才李興駕馬從他身上越過的一瞬間,他還是心有余悸的。
“這佟大人究竟何方神圣啊,王爺都這么上心關照?”
胡統領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順道著想打聽點內幕。
“做好你老恩師給你的任務,不該打聽的就莫要再問了。”
齊遠并不給機會,他嘴巴也緊,不該說的絕對只字不提。
“還有啊,救不出來啊,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齊遠不透露半分也就算了,還突然厲色警告。
胡統領討了個沒趣,不再吱聲,心氣兒也不順:不過就是抱了根粗大腿,一個小小的師爺,不入流的,還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的?
不過這話他是萬萬不敢當著面說的,王爺家的狗也是尊貴的狗,仗人勢他也要笑臉相迎伺候好咯。
“什么時候上路?”
齊遠還是時刻關注著救人的事宜。
“啊啊,馬上馬上。”
胡統領打著哈哈,假裝撣撣撣馬鞍子,整整軟盔甲,實則是為了拖延。
齊遠眼不瞎,早已看出了這胡統領的怠慢懶惰,當下是立馬又冷聲威逼厲喝:“動作快點,再不啟程天都黑了。”
胡統領連連點頭稱是,一步跨上馬,招呼小隊跟他前進。
見人動了,齊遠稍松了口氣,但又委實擔心這眼神一直飄忽不定,賊眉鼠眼的胡統領,半路又搞其他名堂。
夜還是不可避免的降臨。
佟懷信被五花大綁之后,就被扔在一間破爛不堪的柴房里。
饑腸轆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