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李斯特原本在這利物王室里是最末流一位,一直也不受女王待見,顧出使京地多年,心情苦悶,常來柳順胡同喝花酒排解,一來二去的,就同這當院頭牌楊淑華相好上了。
兩人更是山盟海誓,這李斯特更是常常為著楊淑華豪擲千金。
雖最后逃不過招回國的命運,故二人臨別之際,互贈信物,這紫水晶便是楊淑華尋遍多方,才輾轉得來的稀罕物,也算不辱沒了對方高貴的身份。
只是一年歸來,利物政變,重新洗牌,他已手握重權,成了高高在上的利物王公,同另外幾國一道,商量著如何將這天朝巨大的一塊肥肉,吃干抹盡。
“先生言重了,楊淑華不過一介女流,又出身煙花柳巷,哪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楊淑華雖身在這小小的彩樓,書寓,大門不出。
但在這所謂腌臜黑心之地,往來的王公大臣也不在少數,他們似乎更愿意在這樣聲色犬馬之地高談闊論。
討論朝堂之事,各方各派,貪墨,中飽私囊,爾虞我詐,點到說破。二兩酒下肚,完全也不避諱她們這些在旁添酒水作陪的外人。
這里反而成了天下消息最靈通之處。
都道婊子無義,可不也是往來的無情無義,棄之如敝履么?
如今飛黃騰達的洋大人還能記得住她這個身份卑賤的妓子?
“姑娘,有件事情您或許不知。”
“當日這八夷之亂,主帥之一便有您昔日的情郎李大人。”
“所以呢?”
楊淑華并不驚訝,這也是坊間都傳遍了的消息。
“當日這聯軍之所以沒去膠州而只占了京地,便是李大人竭力勸阻的結果。”
“不得不說這李大人對姑娘還是有感情的,隨身隨地都帶著姑娘贈的這紫水晶,連睡覺都緊緊握著,喬某弄來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喬錦心說罷,便將一紅色鍛面錦盒從上衣兜中掏出,拍在桌上再順勢推到楊淑華面前。
楊淑華打開,里面果然躺著自己送出的那塊晶瑩剔透的紫水晶。
她有些動容,見物如見人,顫抖伸手仔細的來撫摸,感受其溫度。
“楊姑娘,這八國組的代表團已陸續抵達,不日便要開始談判,不出所料,便是我朝割地賠款,與上次別無二致。
此次利物在這八國之中,也有足夠的話語權,毫不夸張的說,李斯特大人可以起關鍵性作用。”
“先生的意思是,讓小女子做說客?”
楊淑華皺眉蹙額,聽得仔細。
喬錦心杯中茶水已空,便擱在一邊,順勢起身。
“這是一方面,希望姑娘能好言相勸,免得再起戰亂,另一方面也希望姑娘能探得些風聲,好讓我方在談判桌上博弈之時,能有些勝算籌碼。”
見楊淑華還在擰著眉頭思索,喬錦心繼續勸道。
“姑娘,喬某知道此去兇險萬分,只這也實屬無奈之舉,山河破碎,風雨飄搖,你我皆只是這亂世的浮萍,無根隨處而飄,茍且偷生,只現如今已在風口浪尖,別無選擇。”
“先生。您請回吧。”
楊淑華靜靜聽了一陣才給答復。聽不出情緒。
“那喬某就不多做叨擾了。”
喬錦心失望的起身,失望的邁出幾步,就聽身后楊淑華又繼續道。
“李大人現下榻在何處?”
“姑娘這是肯了?”
喬錦心欣喜轉身,這面帶倦容的絕色女子,有些精神不濟,但依舊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