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維均突然激動吼起來,他受夠了這樣彎彎繞繞,快要被逼瘋了。
“你看,你只是選擇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旁人說再多也沒有用。”
“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我只一句話,阿瑜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她不屬于顧家,更不屬于你。”
“你說什么!”
顧維均聽不得這樣的言論,一把抓起佟懷信衣領,與之對視,臉色駭人陰森,眸子瞪的可以吃人。
佟懷信并不懼怕,他不客氣的拍了顧維均揪他衣領的手,冷哼一聲,繼續道。
“面對現實吧,一直以來,你對夏瑜的愛就是窒息的圈禁,她是人不是你抓來隨意擺弄的寵物!”
“我沒有!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顧維均已經有些歇斯底里,雙目通紅。
“為了她好?顧維均你也太一廂情愿的自私了吧?”
“為了報仇,你殺了王氏,殺了袁桂鳳,甚至連親爹也不放過,機關算盡,心計重重,夏瑜怎么可能還呆在你身邊?”
“佟懷信,你說話要講證據!”
佟懷信冷笑一聲。
“顧維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現如今你有王爺撐腰,我雖然動不得你分毫,可你別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
佟懷信話一暢快說完,便瀟灑轉身揚長而去,只留顧維均將廳中擺放景觀小樹栽,幾下推倒,四下里滿地的泥塵土,磁碎片。
“呵,舉頭三尺有神明?那娘受的苦,大哥蒙的冤,神明為何不睜開眼看看?”
他坐在地上垂頭,如同受傷野獸般喉嚨發出嘶啞的嗚咽,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現出了孩童時的歡樂場景。
那還是在遙鎮,紅撲撲蘋果臉蛋的小男孩,一個人在粗壯柳樹拂面的小河前,抱著膝蓋,顧影自憐。
不過又是背不下書,父親便在學堂當著所有半大不大的孩童面前,重重用藤條抽了他的小腿幾十下,傷痕累累,紅腫不堪。
他覺得委屈,覺得疼,可是他咬牙忍著,大人們都告訴他,男兒有淚不可彈。
“小哥哥,你怎么了?”
聽的這軟糯的女童聲,他木然抬頭。
傍晚十分,天邊夕陽將天空染的瑰麗。
扎著羊角辮,眼珠烏溜的可愛小女孩,就這樣沐浴在一片霞光里,向他伸出手,如夢似幻。
他如同受了感召,情不自禁抬頭癡癡與她對視良久,卻一時又不知道要如何自處。
小女孩一點也不認生,自顧自在離他很近處坐下,竟然是一直光著小腳丫子沒穿鞋,挽起褲腳,那雙白玉圓潤的小腳,就這樣直接插進清澈見底的河水中,一蕩一蕩,攪動起圈圈圓圓不小的連串水花。
“小哥哥,你怎么了?為什么不開心呀?”
小女孩試圖將這戲春水的樂趣傳達給他,將這水花濺起的更大。
他身上被淋濕了不少,眉頭皺了皺,特意又往樹后側蹲了蹲,有些嫌棄這丫頭的瘋。
沒想到功夫不大,這小丫頭又鍥而不舍上岸來。同樣月他抱著膝蓋蹲著,撇著頭偷偷觀察他。
兩人又這樣保持一致的動作,僵持了好一會子。
“小哥哥。”
小女孩可憐巴巴的聲音再度響起。
“小哥哥,要不然你就哭出來吧,有什么難過傷心的事,哭出來就好受多了。”
“不要!”
六歲的男孩子很倔強,尤其在小妹妹面前更不能丟了面子。
“小哥哥,你哭吧,我肩膀借給你!”
沒想到接下來,這小丫頭直接席地坐在他身旁,故意用肩頭撞他幾次。
“爹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是小男子漢,怎可隨意落淚?”
他再次抬頭理直氣壯的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