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聽小橘這么一叫,馬上反應過來,這便是她前文書寫的,跟喬錦心有不少糾葛的袁蝶衣。
她自己原本都沒想好要怎么處理這二人的關系呢,這如今她自己進來了,這大難題就直接再次擺在了她面前。
心塞。
她逃避式的搖搖頭,不去想這些,眼下脫險護住寧綏城才是最重要的。
這愛戲成癡的錢永昌,還是很尊重袁蝶衣一伙人的,一定等他們一曲終了了,才開口詢問,問的也是詞曲的專業問題。
“這位,先生,請問這出貴妃醉酒是您改的么?”
袁蝶衣理理衣擺,卻目不轉睛,穿過錢永昌,只盯著夏瑜認真地看。
夏瑜被她的熱烈眼神盯地發毛,慌亂之間低下頭,心里是怦怦直跳。
真是太尷尬了。
“都是夏先生改的,蝶衣不敢居功。”
袁蝶衣輕輕柔柔的開口,有些美人的孤傲清冷。
“蝶衣?先生便是春慶班子的班主袁蝶衣袁老板?大花旦吶!”
錢永昌只在南方活動,袁蝶衣過去只在京地登臺,雖聲名鵲起,錢永昌略有耳聞,但也是第一次得見,怪不得有一種如聽仙樂耳暫明的舒暢感。
這新一版本的貴妃醉酒,劇情更加曲折,唱腔設計也更加細膩合理,人物情緒的起伏變化更有層次感,哀怨的情緒是層層遞進的,更讓人有代入感。
怕是以后,再聽別的鄉野戲子的陳腔濫調,都要備感不適了。
當初舒望興立排眾議,讓袁蝶衣初登戲臺嶄露頭角之時,唱了這曲改良版本貴妃醉酒之后,袁蝶衣便名聲大噪。
一方面是她女子的身份,惹了不少非議,一方面她的念詞唱腔,的確是萬中無一天賦極高的,相較于其他男花旦更為動人嫵媚多姿。
雖有爭議,也有不少“正義人氏”,所謂懂戲之人,公開高調,甚至當面在臺下言辭激烈,叱責痛批她的不知廉恥,為梨園行抹黑。可這依舊不妨礙,全國各地的票友千里迢迢地趕來,一睹其風采。
這些人一方面是看稀奇,更多的是聽說這女花旦,容貌絕雙,嫦娥下凡。
慶春班子靠著袁蝶衣又火了一把,實實在在大賺了一筆。
只是這老班主命薄福淺,數月之前撒手人寰,留下袁蝶衣繼承了衣缽。
袁蝶衣本就疲于應對這世俗的紛擾,也想好好照顧孩子,對外宣稱要為父親守孝三年,便帶著慶春班子剩下的人,一路南下,歇腳在了寧綏城中。
看著這天仙兒般的美人就近在咫尺,錢永昌春心動了動,情不自禁跳上臺,便是將自己那雙粗糙的大手擱在了袁蝶衣瘦肉的肩頭上。
貪婪的目光上下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像要一口吃掉她。
小橘可看不得這樣的畫面,在臺下大喝一聲,就做勢要沖上臺。
周圍的幾個軍士,二話不說,就將她臉按在地上控制起來,這樣一來,李衍便不樂意了,直接就怒不可遏,失去理智般撞向那幾名對小橘“動手動腳”的軍士。
大力一看都打起來了,自己早就按捺不住,繩子輕而易舉就能掙斷,奪了兵器,爆喝一聲砍殺。
于是,藏在錢永昌隊伍中那一百精兵也聞風而動。
最先亂的是包圍戲臺的長槍隊。
原本站在身邊的同一陣營的兄弟,突然舉起槍對著你腦袋就是一槍,不明不白就倒下見閻王了。
其他人先是愣在原地,傻了一秒。
在被“乓乓”又被干掉兩個同伴之后,才回過味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