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并不經曬。
她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披頭散發,有如游蕩的鬼魅,心疼的把這一小盆摟在懷里,輕輕撫摸著它有些卷的葉片。
不出意料,指甲再一次被劃破,她感受到葉片靠過來的主動,沙沙摩擦了兩下,驚訝的低頭。
這是它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動的表示**。
她心下動了動,來到電腦桌前,小心翼翼放下花盆,摸了摸花瓣,拿起桌上的小刀。
她好好挽起睡衣的袖子,冰冷的刀刃將指尖剛才被不小心被葉片割傷的劃痕,擴大再擴大,她愣愣看了一秒,驚覺自己竟然沒有痛覺,滴滴的鮮血,順著手掌,滑到手腕,滑到手肘,再匯到花蕊里。
血流汩汩,卻很細,她眼看著小小的花蕊有了生機,煥發了活力。
恍惚間,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歡快銀鈴的笑聲,清脆無比,是孩子的笑聲。
“誰?”
她警惕起來,抬手熟練的給自己簡單的止血,僅僅是貼了張小創口貼。
幸虧在左手。
不是慣用手,不容易被發現,她割的也不算大,目前也只涉及兩個指頭。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笑聲又消失不見了。
她打開窗戶,以為是屋里太悶,憋出病了,夜涼如水,還沒完全熱起來,竟然已經有了惹人煩躁的蟬鳴聲,打開窗戶以后,這噪音更是一下子撲面而來,直灌入耳朵里。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總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逼著她學游泳,粗暴將她強硬推下泳池,摁著不讓她出水面的感覺。
她劇烈的呼吸,每一次沉浮,都到不了水面之上,四面八方的水,侵占侵襲,她只有被動的接受份兒。
父親最后把她撈上來的表情,輕蔑,不屑。
她經歷的九死一生,對他來說,只是一無是處的證明。
“你看,我還記得把你撈上來,我們小時候學游泳,可沒人管的。”
此后,這成為了他慣用的句式。
他最喜歡看法制在線,她很厭惡,尤其是跟他一起。
“你看,這個男的sha了自己女兒老婆,真變態,我就不會,永遠不會。”
“這人居然動自己的親生女兒,真是禽獸,心心,爸爸永遠不會的。”
永遠不會,在他的嘴里變了味兒。
她沒有幻聽。
原處的確有兩個孩子在嬉戲打鬧,聲音很響,玩瘋的時候,尖叫聲大有蓋過那蟬鳴的勢頭。
她皺皺眉:這么晚了,誰家孩子還在外面玩,大人不管的嗎?
她站了一會兒,很快就累了,關上窗戶,拉上窗簾,重又躺下。
這一次,她很快就睡著了。
屋子里又響起了嘻嘻的笑聲。
朦朧中,兩個小小的模糊身影,就這么直直站在她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