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拍拍手,抖抖袖子上的切割紙時沾染上的粉灰。
“不過說了兩句真話就要死,天朝這個時候還要搞文字獄。”
他慢條斯理挽起袖子,抬頭看了看天空。
原本的大太陽竟突然躲進了云層里,遲遲不再露臉。
“要變天啦。”
“好自為之。”
張延突然拍了拍怡親王的肩頭,背手款款而去,饒有興致,很有富裕的唱起了《定軍山》:
這一封書信來得巧,天助黃忠成功
站立在營門傳營號,大小兒郎聽根苗
頭通鼓,戰飯造,二通鼓,緊戰袍
三通鼓,刀出鞘,四通鼓,把兵交
上前個個俱有賞,退后難免吃一刀!
“好,張先生唱地好啊!真好!”
一小段結束,意猶未盡,街上的行人紛紛由衷地鼓掌喝彩給予肯定。
張延很得意,朝著四方鄰里鄉親一一作揖鞠躬致謝,整個路口成了他展示個人魅力的舞臺。
“老實點!”
怡親王的人怕是這么多年第一回見到如此囂張高調的“犯人”。
只他這一路精彩的表現,讓怡親王有了些許刮目相看。
“有什么需要,盡管提,都滿足你。”
關入大牢的張延總算老實了些,盤腿坐在一處空地上,閉目養神。
“我要求保留每日在這里看書讀報寫字的權利。”
“可以。小鄧子,給他添盞煤油燈來,讓張先生,這兩日安心在牢里繼續做他的學問。”
“嗻!”
“瀕死之人,就沒有什么別的愿望?”
“瀕死?”
張延睜開眼睛,一臉的疑惑。
“我張延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會輕易死了的。”
甩下這句篤定的話之后,張延看也不看,不再理會怡親王,再次合上了雙眼,雙手自然放在兩側膝蓋之上,像是老僧入定的打坐。
“原來你的從容不迫都是來自盲目的自信。”
怡親王嘲笑了一句,搞了半天原來不過是個愛出風頭的跳梁小丑,他有些失望,轉身很快便隨著眾人出去,好進宮去向皇太后復命。
黑暗里,高墻之外,唯一的一束頑強的陽光直射進來,徑直打在張延的臉上,金燦燦的,哪怕空氣中漂浮不定的塵埃,都成了閃閃發光的金色粒子,環繞在張延的頭頂,形成了一個別樣帶光環的世界。
夏廉貞這一日很是興奮。
他給中堂大人寫的信有了回應,并且很快給他送來了新式武器,還有調度的兵馬,鼓勵他一定要死守住臨臺,絕不放一個琉島蠻夷侵入。
他帶著夏家軍連夜開拔,急行軍,不辭辛苦搞到了臨臺駐守。
眼巴巴等著中堂大人給的“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