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面你是行家,那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
“對,你這兩天就負責把這個剛輪發火的裝置給搗鼓出來,要快,要有效,我聽附近的漁民說,馬上就要漲潮了,琉島很可能就會選在那幾日登陸,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好,我這就去辦!”
抿完最后一口熱茶,佟懷信表情凝重,將那手上的杯子重重一擱,揚長而去。
大戰在即。
夏廉貞沒有履行教授夏瑜馬術跟基本拳腳功夫的承諾。
她只有一個人落寞地在校場跟著所有軍士一道,單獨訓練。
“殺,殺殺!”
原本該整齊劃一,響徹云霄的喊殺聲,如今卻是有氣無力,每個人都提不起精神,往日夏家軍的威武雄風,哪還有影子。
這些人是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屏障,跟隨夏廉貞多年的副參將操練多次,換了幾次隊形,調整了幾次操練內容,都絲毫不見起色,馬上停了整隊,急得跳腳的罵娘訓話。
夏瑜在一邊,觀察良久,眼見著如今士氣如此低迷,無精打采,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
“李叔!”
她打斷參將的暴跳如雷,款款上前,掃視了一圈或稚嫩,或風霜的臉,一個個低垂著頭,暗淡無光。
她深呼吸,望向鴉雀無聲的肅穆陣隊,不經意間就掃到一張熟悉的臉,金燕子。
金燕子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站地筆直,眼神里原本的桀驁不馴,如今都是毫無意義的空洞。
“李叔,您歇一會兒,我想聊兩句。”
大小姐的話,李參將自然不敢不從,尤其見識了夏瑜在寧綏卓越的軍事素養,一向對夏瑜是畢恭畢敬,只能說虎父無犬女。
李參將一言不發,退到一邊,很快就給夏瑜騰出位置,這便是對她最好的支持。
夏瑜略微頷首,向李參將做了表示,便也不再多客套,上前一步,朗聲對所有人說道。
“將士們,兄弟們,同胞們。”
“我知道,在這樣的一個世道,為這樣的朝廷賣命,連每個月的餉錢都發不齊,卻還要拿錢供養那么遺老遺少,新晉的洋大人,你們每個人心里都不愿意,都覺得委屈,都覺得憑什么。
是啊,憑什么?拿著大把的雪花銀去跪舔外國狗,拿槍桿子去換煙槍子。自己人呢,到頭來累死累活,還要搞窩里斗,粗制濫造自己用,私相授受,只要有錢,什么都好商量,兩個字,無恥!”
“可是!”
夏瑜替所有人大罵了一通,借著出了口憋在心里的大悶氣,一個轉折,又拉回了正題。
“再苦再難,臨臺都必須守下去!咱們的身后就是父母高堂,妻子兒女,姐妹兄弟,沒有了我們,沒有了我們的守護,他們只能沒有尊嚴的任人欺凌殺戮,人不能稱之為人,家不能稱之為家,不能做亡國奴啊,不能!”
話及此處,夏瑜激動滾燙的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她終于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歷史課本上,那些振臂高呼的愛國覺醒者,心里是怎樣的澎湃。
“大小姐,我就是恨,明明那些藍眼睛金頭發的蠻夷子把我們幾個兄弟害成這樣,夏大人也為此一病不起,佟大人還要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沒天理!”
“對,沒天理!沒天理!”
幾個人馬上隨聲附和起來,抗議之聲越來越多。
“好!今兒我就帶著各位兄弟下了他們這幫洋鬼子的槍,也叫他們認識認識什么叫規矩,什么叫體統!”
群情激奮,眾人拱火,有夏瑜帶頭領著,更是毫無顧忌,痛快地放開手腳。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