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靦腆的一個人說兩句話還會臉紅,耳朵燙,怎么會進少管所的呢?能跟姐姐說說嗎?”
提到這么不堪的一面,他原本就不自信的頭更低了,尤其是面對這么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大姐姐,更令他難以羞啟齒。
“不要緊的說吧,有姐姐在,姐姐都理解你。”
這種拉手不斷的輕柔安慰,讓男孩兒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失蹤很久的母親,還有印象模糊的姐姐,一切都那么的有安全感。
“姐姐,你真的都能諒解我嗎?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太想念媽媽了~”
“姐姐都理解都理解,只要你都說出來,姐姐可以幫你的。”
顧戀繼續輕輕地安慰,男孩兒果然是單純的,沒有過多地費力氣,就可以坦白,有傾訴欲,想要自洽,渴望被理解。
他抓著自己手心,越來越用力,也足夠說明他的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缺失親情母愛,通過異常行為去彌補。
“我,本來一直在這附近撿垃圾討生活,因為這里有美食街,還有大學城,每天學生扔掉的東西不計其數,只要我每天翻的垃圾桶夠多,就能夠一天的生活。”
“后來呢?”
“后來,我發現g大有一個學生自己搞得小門,方便進出的,就也偷偷跟著溜了進去。想著名牌大學里的垃圾桶,翻到的好東西,是不是會多一些,然后轉著轉著,就在女生宿舍的樓下,發現了她們曬在那兒的衣服,褲子,還有,還有內衣~”
提到內衣,男孩兒的臉再一次止不住地泛紅了,簡直同那一晚,因為偷內衣而被抓當場現行的無所謂“變態”判若兩人。
“我從那一排排亮的整齊的衣服間走過,那一股股清爽好聞的味道,讓我昏了頭,像是什么美麗的花開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我站在中間,沒忍住,就~就”
“就偷偷拿走了她們晾在繩子上的衣服還有,內衣?”
“嗯。”
顧戀嘆口氣。
“我知道,你是想自己的媽媽姐姐了,畢竟這么長時間的流浪生活不容易,很艱苦,曾經的那個溫馨的有姐姐有媽媽的家庭,是你心中永遠向往的圣地。”
“嗯。”
顧戀能明白,夏天驕只是在尋找貪戀著,那記憶里屬于媽媽姐姐的味道。
可惜年代久遠,他已經完全記不清了,如今的這一動作,只是一種大腦機械的補償機制,他時而會被這種執念控制,而精神恍惚,做出無意識的怪異舉動。
“所以,你是因為在夜市上被g大女生指控偷內衣而進的分局,又因為未成年進的少管所。”
這么一分析,就都通了。只是就算有這樣的壞習慣,也不至于,不見得會在入住少管所的第一天之后,就被迫不及待地送過來,進行心理干預吧?
她斟酌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慢慢走出去了診療室,輕輕帶按了指紋反鎖,掏出口袋里的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少管所認識的一個導員。
“嗯,你好,我想問一下,昨晚剛入所的夏天驕的情況。”
“好的,好的,謝謝,明白了。”
放下電話,她眉頭又擰在一起,也不著急進去,就這么站在門口,透過中間面積不大的半透明玻璃,觀察了背對著自己的夏天驕一陣。
半夜接連一小時拿頭撞墻,有強烈自殘傾向?
不像啊,這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