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啊,不要一出事了就否認,大叔已經幫你把人救回來了,也別遮遮掩掩啦,好好面對問題,處理問題,這才你應該做的。”
“……”
林殊無語,在一片議論聲中,無奈低頭,用自己十分瘦小的身軀扛起了對她來說是“龐然大物”的徐旻,她等不了救護車之類的救援了,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徐旻,你振作一點,你這樣我一個九十斤不到的人,根本搬不動你。”
林殊咬牙切齒,每一步都走得歪歪扭扭,十分艱難。
那些愛心人士,這個時候反而都各自散了,只有林殊這個所謂“女朋友”來善后。
林殊嘆了口氣,十分無奈,她站著沒動,思考了須臾,最終還是只能向現實妥協,費力讓徐旻的身子找到一個支撐點,
再無比勵志艱難地,將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纖細的腰間。
摸索了半天,費力抽出那根束腰的松緊帶。
“乖,聽話,旻,你最喜歡的項圈來了。”
“項,圈?”
徐旻失焦的眼珠子,終于轉動了兩下,機械看向身邊的林殊。
果然,她手上有一根太陽花色的細繩。
這下,他終于像打開開關的機器人,不再需要林殊的依靠,整個人筆直地站好,又乖乖地低下頭顱,下意識的動作,等待那一根繩子套進他的脖子。
林殊將那根繩子,一如過去套進了徐旻的脖子,只是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她用自己的一雙巧手,為了徐旻最后的一點顏面,為他系好了一個潮流的領結,當然,要留出來一部分。
過去,繩子的這一頭一定是握在林殊手中的。
林殊看著,似乎有些惡化的徐旻,心中百感交集。
還是那個圓月碩大無比的夜晚,這個曾經在校園廣播站,談吐自信自如的大男孩,揭開了自己埋藏在心底最深層的潰爛流膿的傷疤。
他捂著臉,痛苦說每晚還會做那個繞不開的噩夢,那些人舉著酒杯,在轟鳴的音樂聲里,坐在沙發上,像看一件有意思的玩具,像在看馬戲團表演,那種心照不宣的對視,根本沒把他當作人。
他雖然逃過了一劫,但那只是生理上的,外在的,內心里,他早就被套上了厚厚的枷鎖,沉入了海底,岸上的人眼底的嘲諷,冷漠,讓他恨不得永遠不要上岸。
林殊手里牽著那根明麗的帶子,沐浴在沙灘最直射耀眼的陽光,卻覺得心里冰冷。
徐旻習慣性,躬身駝背,微微半蹲著,以這種很難堪的姿勢,默默跟進。
林殊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她不恨徐旻,就是不甘心。
憑什么,憑什么,做壞事的又不是她們,為什么要默默承受著這些痛苦,而那些人,還躺在父輩們的金山銀山上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