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皮層活躍過度。”
“是嗎?我覺得很困,卻無法睡著。”
“頭痛嗎?”
“一點不痛,訪談當天還有點痛,后來就是暈,可是倒在床上又精力旺盛,要是能躺在床上用大腦寫作,我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一本幾十萬字的長篇了吧。”
“不會江郎才盡嗎?”
沐春突然改了話題。
“什么?”
“江郎才盡什么的,作家難道沒有這種時候嗎?”
“也許我已經走到頭了吧,在訪談會上什么都答不出來,讓一個新人占盡風頭。”
“我去看看評論,也許你的下面會有參加書展的讀者寫評論呢。”
“算了吧,你還是別看了,不會有什么好評論。”
“不一定哦,你看這個讀者就說,流云看起來好像精神不好,估計在創作新吧,也許今年會有新的長篇故事。”
“這不就是在嘲諷我嗎?”
“我不這么覺得啊,我覺得是關心呢。”
“別說好話了,我以后都不要出去見人了,什么評論,什么編輯,都不要見了才好,如果可以的話,簡直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就因為《天使望故鄉》的作者想不起來是誰?”
“就因為這個。”
“那我就開一百個號去解釋一下,流云是因為在想《天使望故鄉》的作者是誰,所以訪談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得了吧,別做那種無聊事。”
“可是,好不容易寫了那么多年,要因為這點小事放棄嗎?”
“也許不適合寫科幻吧,我去看了宋小小的,就是那個要和我一起出書的作者。
因為他,原本我的獨立短篇集,要改成兩人合作出版的短篇集。”
“老人帶新人,這是出版社一貫的方式。”
楚思思終于有機會說一句話。
“可是出版社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啊,出道以來都是短篇合集,唯一一本中篇銷量又不好,當年得獎的作品也沒有帶來太多讀者,我甚至懷疑要不是出版社必須每年出多少本科幻作品,我根本沒有機會出版。”
“才不是這樣,我覺得流云大大的很好看。”
“是嗎?”
“我覺得還行。”
沐春一本正經道。
楚思思瞪了沐春一眼,“我覺得很好看,尤其是那篇《親密無間》,拿過科幻獎的那個短篇,我好喜歡,還推薦給了很多朋友。”
“是嗎?那篇嗎?一直以來都沒有寫出超越第一篇的來,我真的不適合吧。但是又不愿意承認。”
“于是手就開始抖,根本沒有心臟和大腦的疾病,就是因為緊張。”
沐春伸出手放在身前抖動起來。
流云哈哈大笑,也跟著伸手抖了起來。
“就是這樣,總是鉆在牛角尖里,想著一定要寫好,要寫出好看的故事,漸漸地故事究竟是什么樣的,也變得模糊,總好像和故事只見有著一道道半透明的墻,知道對面是什么,又過不去。”
“那么多年,沒有一天停止過寫作嗎?”
“沒有一天停下過,就算是這兩天睡不著,也還是寫了幾千字。”
“說到底,就是害怕!”
沐春這么一說,流云和楚思思都看著他,門診室的時間忽然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