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是迷信,你也知道這些不過是一些古老的傳說之類,在其他地方稱為怪談。”
“是的,而且怪談無窮無盡,每一種都可能冒犯,所以要很小心,非常,非常小心。”
男人把兩個手輕輕合攏,因為指甲太長無法雙手合十,于是就像一座橋一樣拱在半空。
沐春點點頭,他并不反對男人的說法,從開始到現在,他一句質疑都沒有。
門診室的氣氛從寒涼變作陰森,男人剛進來時還帶著一股灰塵的味道,現在也變得漸漸像是嗆入肺中的瀝青。
“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是這樣的?”
男人問,“是不是只有我是被選中的?”
“被選中的?宿命感?好像在承擔著什么痛苦,這樣身邊的人就會免去一些災禍。”
“是的,就像是某些故事里的,你知道的,我說的是什么。”
“你確信如此嗎?深信不疑?”
“有時候吧,但是我不敢違背它們,萬一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呢?至少現在,妻子雖然離開了,但是她生活得很好,只是不再和我一起生活,相比人死了,這樣已經很好了吧。”
“是的,已經很好了。你,很辛苦吧。”
“不這樣生活。”
男人停頓了一下,似乎要再開口說話異常艱難。
如鯁在喉便是男人此刻的沉默。
“不這樣的話......”
聲音始終在咽喉深處,無法破土而出。
沐春也沒有搶過話來,只是靜靜等著。
幾分鐘的光景,在楚思思看來卻如一整天一樣漫長。
好像一把刀放在脖子前,動彈不得。
沐春的視線一直注視著電腦和男人前方的桌面,男人的視線終于有了變化,時而望向沐春,時而望向窗外。
原本陽光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既不需要支付一分錢,也不會少給你一絲溫暖。
可是有些東西就是橫在了陽光面前,既霸道又讓人無可奈何。
“不這樣的話,不按照既定規則的話,就會變得不安全。”
男人終于把一整句話說完,楚思思感到了片刻放松,懸著的心終于緩慢松弛下來,可是又不知何時開始疼痛不已。
好難受,好熟悉的痛苦,自己也曾經這樣過嗎?
只是他更嚴重一些,嚴重到,兩年沒有修剪的指甲因為沒有營養供給而干枯變黃,相比深秋落下的樹枝,指甲的頹敗更讓人絕望。
讓人無法回想,曾經它也是活躍著的生命的一部分。
“為什么會來醫院呢?”
沐春問道。
“突然在想是不是會有什么藥,吃下去這些狀況就能改變了。”
“你是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合理的嗎?”
男人沮喪地點點頭,他總共點了7下,不多不少。
“是的。我知道。我不想這樣。”
“睡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