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像摸著石頭過河的意思。
許丹已經多次用這樣的方式和沐春說話了,雖然很溫柔,但是字里行間卻是逐步遞進,先問沐春是不是每天都上班,接著問自己是不是可以隨時來,再然后看沐春對這兩個問題都沒有反應,就退一步改成好像和醫生聊天心情會變好,這句句子帶著明顯的【正向鼓勵】,看沐春還是不給出任何有用的反饋,轉瞬間立刻再改變策略,說自己總是想要自-殺。
許丹顯然是摸準了沐春對【自-殺】兩個字的敏感度會非常高,就算知道她是故意這么說也不敢當作沒有聽到。
道理很簡單,沐春作為一名身心科醫生,又是現在繞海市民很喜歡的身心科醫生,他承擔不起忽視病人想要【自-殺】的責任。
要是一個病人在他面前多次說起過自己有自-殺的念頭,而這位身心科明星醫生卻充耳不聞,或者當作耳邊風沒有放在心上,那么一旦除了什么事,這個醫生難辭其咎。
這個邏輯實在是太簡單了,許丹也已經對這種邏輯和方法駕輕就熟。
“醫生?”沐春不回答,許丹就輕輕催了一下,伸手輕輕抓了抓沐春的白大褂袖口。
沐春回過神來,“啊,不好意思,剛才在看醫院的檢查系統,化驗科那邊可能除了點狀況,你那位血樣需要重新檢查,你看,要不然你周一再來看報告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嗎?那好吧,我走了。”許丹故意裝作要離開。
沐春立刻站了起來,“現在雨不大,你早點回去,還有,任何時候出現心情不好都可以來身心科,一定要先來找我,可以嗎?”
聽了沐春最后這句話,許丹心里想的是,果然,站起來就走這一招還是有用的,既然最后小有收獲,今天索性到此為止,她已經打算好了,這幾天就不來煩沐春了,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盯的太緊并不是什么好事。
張弛有度才是最好的。
許丹離開半小時后,沐春見到了白露,她看起來就像是完全老了五六歲,雖然妝容很精致,仍舊難掩疲憊和痛苦。
沐春給白露倒了咖啡,白露卻說酒還沒有醒,如果現在喝一杯咖啡的話,心臟可能會受不了。
白露回家后的情緒看起來還不如在醫院的時候,現在的白露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不好,可能因為酒精的緣故,她的嘴唇有些干裂,桃紅色的唇膏看上去有很多豎著的條紋。
她的臉色看不出是紅還是白,因為她打了桃粉色的腮紅,整個妝容其實很不錯,但是緊張的肩膀和渙散的眼神出賣了一切。
舉手投足間,白露也沒有了往日的優雅和從容。
“我覺得我的生活真是亂七八糟,好不容易克服了一些自己的問題,又來新的問題,我甚至又開始懷疑某些命運之說。昨晚我睡不著,就開始刷qq和公眾號的各種文章,說什么女人一步錯步步錯,說什么幸福毀于自己的手上,我大概就是在遭受折磨吧,畢竟我是個有錯的人。”白露垂目,落淚,肩膀上下聳動,然后大哭。
沐春剛打開冰箱想給白露熱一杯牛奶,還想給她一些餅干,看起來她應該只喝了酒,其他食物不會吃太多。
雖然沐春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多半與何平有關。
這件事情太詭異了,剛剛來了許丹,現在又是白露,外面的雨還那么大。
“是不是何平那邊有什么新的問題?”沐春遞給白露一杯熱牛奶,又給了她兩塊威化餅干。
白露把食物全都放到桌子上,一口也不想吃。
“給我一杯清水好不好,我知道我應該吃點東西,但是我吃不下,我什么都吃不下。”
“好的,我給你倒水。”
沐春又給白露倒了一杯水。
“我昨天去看過他了,我跟他說,既然你什么都沒有做過那我選擇相信你。沐醫生你知道嗎,我其實心情已經很好了,我決定重新開始,不管過去怎么樣或者我的心里有多少理不清的東西,我已經想過了,你說的不錯,先把眼前的事情決定好,不能任由我的丈夫在警察那里被人家誣陷。”白露說這話的時候很有氣勢,一副要保護何平,絕不受到任何不公平對待的決心也是盡顯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