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二十年前就弄錯了,要不是你當時證明我兒子陳豐對耿夢那個壞女人拳打腳踢,把她打傷,我兒子怎么會一分錢都拿不到,怎么會賠了錢還丟了房子,都是你們這種做醫生的一張證明,我兒子的一輩子就毀了。
合不來就離婚好了,我這個鄉下人也知道這種道理,還要找律師,還要找醫生證明,還登了報紙,我兒子回老家都沒法做人,這些都過去了,現在他已經死了,周圍人還在說他家暴耿夢,這些事情還不都是因為二十年前你就弄錯了嗎?”
二十年前,張枚找到賈天,請他幫忙做一份醫學證明,證明當時耿夢身上的幾處傷口的確是認為造成的傷口。
當時的記憶賈天仍然能回憶起來,在賈天的記憶中,耿夢是一個非常內向的女孩子,在張枚陪同到醫院來的時候,耿夢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幾乎全都由張枚在一旁解釋。
當賈天問到手臂上的淤青是不是爭吵的時候你丈夫拉著你的手臂不放造成的?
耿夢就遲疑地看著賈天,隨后又看看張枚,最后還是張枚又把賈院長的話解釋了一遍,她才點了點頭。
賈天也沒有多想什么,只覺得這個瘦小的女孩實在可憐,大概是被嚇壞了所以才不敢說話。
張枚一共帶耿夢來過醫院三次,第三次耿夢來醫院的時候,賈院長看到了跟出門的陳豐。
身高馬大的陳豐哀求賈天道:“醫生,我真的不知道,我大概喝了點酒或者我大概糊涂了,我真的沒有打過她,我真的不是故意這么做的,您不能開那樣的證明,您不能把這種我沒有做過的事情說成是我做的呀。”
賈天當時對陳豐的話非常反感,同為男人,他為陳豐感到無比羞恥。
耿夢身上的傷清清楚楚,他一個大男人怎么還不承認呢?
原本因為耿夢總是不說話,賈天由于無法與病人溝通,無法準確了解傷口的情況,心中還稍稍有些猶豫,總想著在證明材料上要客觀清晰的寫清楚傷口的位置以及造成傷口的原因。
這種事情本來耿夢要是自己開口說清楚的話,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可是耿夢實在太內向,也可能是出于對回憶的恐懼才不愿意提起。
張枚也是這樣和賈天說的,“耿夢不愿意回想被傷害的過程吧,這種事情也是很常見的,一個女人勇于說自己正在經受家暴已經很不容易了,很多女人寧可忍受這些傷也不愿意揭露自己家里發生這樣的事,耿夢雖然內向,但已經是非常勇敢。”
那一天,經過陳豐這么一鬧,賈天心里的疑慮瞬間消失了。
這樣的男人,連自己做錯事情都不承認,要是法律再不保障女性的權益,還會有更多這樣的人傷害更多女人。
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這樣,賈天當天就將所有證明材料全部準備妥當交到張枚手中。
憑借這份證明,張枚順利打贏了這場離婚案,幫耿夢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賈天將當時的情況又向兩位老人說了一遍,丁蘭忍不住說道:“他就是傻,是真的傻,我那個可憐的兒子是真的傻。”
丁蘭一哭,陳富樓心里就亂了起來。
來到醫院以后,陳富樓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從周四下午開始一直想到周五早上的。
整整二十小時,他都在想著要怎么說,要怎么做,一定要讓當年這個醫生知道自己當時就錯了,一定要把這件事情鬧大,鬧到還陳豐一個清白。
賈天完全不知道這些,一直到現在他都以為陳富樓是悲傷過度才會到醫院來鬧事。
“你別哭了,我們的兒子什么樣我們比誰都清楚,要是賈院長不承認當年就弄錯了,我們就去上訴。”
“上訴什么?上訴誰?你要告誰啊?”丁蘭已經哭不出來,她完全沒有想到陳富樓說一切都會好的,他已經全都想好了,是指到醫院來找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