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從這條路上踩過,不管怎么小心翼翼,足上都是血跡燦燦,似墓地里的花,風一吹,鐵桶里的紙錢、元寶,落在花瓣上,春雨洗后一片黑色泥漿流入無人問津的雜草叢中。
一生就這么過去了。
“我覺得就是陰謀啊,感覺背后有人捅了我們一刀。”
張枚咬著牙,心頭悲切,胸口火燒,卻如冰寒涼。
她咳嗽了一陣,沐春把書放下,站起身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
“其實你這邊的實情就已經結束了,既然劉美已經決意如此,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恨的應該是那個喚醒劉美的人吧,將人的痛苦變成利器從而讓人犯罪的那個幕后黑手,這才是真正的可怕。”
張枚望向沐春,表情從憤怒變成堅定,“沐春,不能放過這種人。我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真的是誘導這些女孩犯罪,以后難保沒有人繼續被蠱惑。”
張枚的悲傷和痛苦已經變了,變成一定要找到幕后之人并且決不饒恕。
“我突然覺得律師在這種時候毫無作用,我甚至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取證?根本沒有證據不是嗎?明明知道這個孩子是被人引誘了,犯下了這么大的錯,明明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卻一點也幫不上忙,這樣的黑暗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
對一個戰士一樣的人來說,張枚目前真的是絕望,無能為力的感覺令她虛弱萬分。
“你那位病人怎么樣了?李牧還有秋桐。”
“秋桐已經漸漸恢復了,但是什么也不肯說。”
“又是個什么也不肯說的倔強脾氣。”
“并非完全是脾氣問題,和劉美一樣,秋桐不說也有另一種原因。”
“什么原因,怎么就有那么多原因呢?人心真的比案件還要復雜。”
“正是因為人心復雜才會有那么多復雜的案情不是嗎?”
沐春異常冷靜,張枚很需要和這樣冷靜的人說話。
她試過和陳為為交流,效果并不好,因為陳為為愛著張枚,他照顧她的感受,想要給予張枚更多鼓勵和安慰,張枚反而覺得更加無力。
沐春不一樣,沐春從頭到尾都是冷靜的,甚至是冷漠的,這份冷漠,卻是良藥。
“我的確是大開眼界了,幕后的這個人恐怕是深諳人心吧,要不然這些女孩怎么可能如此魂不守舍。”
深諳人心?
張枚此言有理,深諳人心?
許丹是一個深諳人心的女孩嗎?她一個人做到那么多事?
還是亭亭玉立的影響一直持續到現在?
這——是個問題啊!
“這個人難道就不擔心做那么多事,其中有一件沒有做好嗎?”
張枚自言自語,也不在乎沐春有沒有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