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邪在三陽,有在經在腑的區別。邪傳三陰,則從太陰而少陰而厥陰,但傷寒傳經之證,皆是熱邪。”
“若無邪熱之蒸騰,則萬無傳經之理。三陰經中有陰邪,由于陰主靜,故不能傳經。因此三陰寒證,均與少陰有關。”
“厥陰之寒是由少陰虛寒而至,因此也用干姜、附子等合少陰以溫之,所謂肝腎同一治。”
他是真的存了教導的心思,當即將傷寒的病理與應對仔細的講了一遍:
“而太陰之病,亦可用四逆湯之類,也說明是命門火衰,火不生土所致,因此也要兼溫少陰。
我素來認為三陰寒證,當以少陰為中心,即所謂治病必求于本。”
“治病必求于本?”王夫之眼睛豁然一亮。
他明白了!
章有謨咳嗽幾聲:“還未請教張師,學生這病癥,又該如何應對?”
張璐哈哈一笑:“什么藥都不用服用,我切問你,你是不是初始癥狀乃是白天無事,夜晚咳嗽不斷?”
章有謨點頭,當時聽聞陛下奪得湖北全境,他與師門兄弟們縱酒狂歡。
然后老師拒絕了吳三桂的招攬,帶著他們乘船北上。
其時,正是初春時節,是以溫差很大,他又心中激蕩,是以憑欄遙望北疆,卻不想,吹了冷風之后,當天晚上就開始咳嗽了。
張璐隨手招來唐端笏:“你拿著你老師的帖子,去尋了大戶人家,買上幾個雪梨、山楂,去藥方購得半斤未開野菊花,秤半斤冰糖,去干貨店買回青葡萄干半斤。”
唐端笏一楞,這是干啥?
張璐繼續道:“回來后以一個雪梨、五顆山楂,一把干菊花,半把冰糖,三十枚葡萄干,熬一鍋熱湯,水沸后文火半個時辰,將一鍋水熬成四碗,讓他當做茶,趁熱喝了。”
“只要兩天時間,這病就算是好了!”
張璐拍拍手,站起了身子,他看向王夫之:“而農,你來這里,也是北上的吧?”
王夫之正在琢磨張璐的方子,聞言,他笑了笑:“我輩中人,自然以匡扶國家為己任。”
他反問道:“路玉你也是北上南陽的?”
張璐嘆息一聲:“當年天下淪喪,我報國無門,這大醫不能醫國,這才走上了治病救人的路子……”
躺在病床上的章有謨心中嘆息一聲:不能大醫醫國,那就懸壺濟世,何嘗不是他們這種人的避世之路啊!
兩位大儒閑談一陣,唐端笏已經做好了湯藥。
他拿著大儒王夫之的名帖,很快就在一戶大戶人家的冰窖里,找到了雪梨和山楂……
名滿天下的王夫之親自來到漢口,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要來干什么的,這個時候,正值人家愛徒有病,這可是結一個善緣的好時機啊!
以王夫之的名頭,去了南陽官職會低了?
……
唐端笏端來親自扶著章有謨,剛剛給他灌下,就見到有當地士紳前來拜訪,赫然正是剛才的那一戶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