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字跡都被水化開了，只剩下顧飽飽那一行有幾句話奇跡般健在。
顧飽飽激動地雙手發抖，拼命控制住自己，千萬不能把紙撕破了。
感謝天感謝地，尤其要感謝自己喜歡先寫簡單手稿的習慣。
夜里，顧飽飽干完活，一邊嘀咕飯菜難吃還吃不飽，一邊把自己埋進發霉的小鋪蓋里，只留了一雙小眼睛露在外面，炯炯有神。
等幾個兄弟都睡下，她躡手躡腳地起來，悄悄摸到廚房，從灶里摸出半根燒剩的柴，掏出自己曬干的手稿，上面寫著——
顧飽飽，父兄欺凌，家徒四壁，生母病逝，后母輕賤，繼兄侮辱，慘死在顏以澤手中。
借著窗戶的月光，她輕輕抹去父兄欺凌，吃力的在上面填上一家團寵。
顧飽飽寫完，沉思一番，后面怎么改，要不都先擦掉吧。
說起來這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是哪個小崽子在廚房里偷吃？”
門外響起自己老爹的聲音，顧飽飽倉皇收起自己的手稿，胡亂的塞進兜里。
“的，的，爹。”
顧飽飽想甜甜的叫個爹，好讓自己免于被打罵得命運，唇舌卻都不聽使喚。
雙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撲騰一聲就跪下。
“飽飽？”
老爹顧弘毅走進來，看著地上模糊的小身影疑惑。
顧飽飽拼命往角落里縮，恨不得鉆進灶里。
火把的光打到臉上，她閉上了眼睛，她認了命。
顧飽飽：快，動手吧，直接把她打死，死了或許就能回家了，反派顧飽飽，享年五歲，嗚嗚嗚……
“我的乖女兒，你怎么在這里，地上多冷啊，別把你凍壞了，是餓了嗎。餓了爹爹給你做飯，你想吃啥？”
顧弘毅扔了火把將女兒一把抱起，急忙詢問。
顧飽飽疑惑的睜開眼睛，視線里只有顧弘毅關切的大臉。她看著這個表情傻了，剛才顧弘毅噼里啪啦一大串說了啥？說實話，她沒敢聽。
“飽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幾個小崽子起來了，快跟我到鎮子上，飽飽病了。”
老爹的大嗓門震得顧飽飽耳朵生疼，外面叮呤咣啷的，有人砸碎了門，有人踢到了腳，有人撞碎了水缸。
“爹，飽飽怎么了？”
四人齊聲急問，顧飽飽定睛一看，大哥錯穿弟弟的衣服成了披肩，二哥拽著一件上衣的袖子使勁蹬腿往里擠，三哥踏著兩只大小不一樣的鞋，小弟光著身子跟在后哇哇直哭。
這陣仗是？還不等顧飽飽消化，又一個人慢慢爬了進來，顫巍巍地舉起手。
“飽飽，我的飽飽怎么了？”
瓷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聲音虛弱到像是隨時會咽氣。
顧飽飽：親娘啊，大可不必啊。
都不等顧飽飽說話，幾個人一擁而上，老爹抱著她，幾個哥哥抗起娘，抬腿就向著鎮子狂奔。
已經休息了的醫館，硬是讓老爹砸開了門，小學徒一臉憤懣，剛想張嘴罵街，見顧弘毅一魁梧大漢，眼神兇惡，又隨著口水咽了回去。
“我，我，我去請林大夫。”
小學徒說完轉身就跑，嘴里高喊著，仇家殺上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