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蜀國北地,那被稱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劍門正燈火通明。
光亮里,每一個行走在關隘之上,抑或巷道之間的人都是有些喪氣和頹廢。
因為失敗。
不僅是失敗,唯有慘敗才能讓這些鐵血的士兵如此的失魂落魄。
這世界很大,就如宇宙星河一般大,根本沒有任何地圖能夠窮極這世界的冰山一角,在這近乎是無限無邊無垠無極的大地上,萬國林立,而國與國之間卻總是存在著天然的對抗關系,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廝殺幾乎不存理由。
但沒有國家會盲目廝殺,所以在這萬國里,一個從許多年前就流傳下來的傳統解決了這個問題。
那就是所謂的軍陣戰,與武道戰。
每隔五年或十年,各國就會派遣國中大將率領一支五千人的精銳軍隊,于兩國之間交鋒,而于這交鋒之中,兩國就可以互窺對方的軍隊實力。
而武者對戰,則是各國武者以守擂、攻擂的形式,在邊境進行一對一的挑戰,在這挑戰之中,兩國又可以互窺對方的國中武道程度。
這種互窺里,蘊藏著血淋淋的殺戮...你若敗了,你若不夠強,讓對方看到了脆弱,旋即而來的,很可能是大軍壓境的滅國危機。
現實不是童話,就是這么殘酷。
而蜀國在半個月前與鄰接歧國的軍陣戰里慘敗,五千士卒連同大將,一個不留,全部戰死。
同時,之前自信滿滿的朝廷高手,在武道戰里一敗涂地,歧國武者還在那片被稱呼“演武臺”的山林里靜靜等待,可蜀國朝廷這邊卻已經沒人敢去了。
或者不是說不敢,而是明知道去了都是送死和丟人,還去了做什么?
這還沒結束,歧國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國家,國內武道偏向于刺客...
就在軍陣戰慘敗,武道戰失勢的時候,還有一件幾乎點燃了所有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
那就是大規模刺殺。
眾人這才發現歧國刺客不知何時已經滲透入了蜀國的各方面,隨著蜀**陣戰的失敗、武道戰的失利,那些潛伏的刺客似乎響應了什么命令,全部被引燃了,各自開始執行原本懷著的使命。
這些刺客在蜀國是生活多年,也許只是街頭的屠夫,門前逗鳥的老者,文質彬彬的書生,花枝招展的娼妓,楚楚可憐的歌女...
也許,他就藏在軍隊里,朝廷里,各大門派里,甚至...就在你的身邊與你談笑風生。
歧國布局,由來已久,不知十數年或是數十年,或是更久。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當眾人發現這一點時,蜀國這作為邊城的劍門,以及作為北方脈絡中心的重城“半天都”已經死了不少將領和謀士。
然而,幸運的是,作為北方防御體系的主心骨——夏國公,卻還活著,盡管他也遭遇了刺殺,但卻活了下來。
他活著,就能夠給北地的士兵們撐起最后的心防。
可是,這種打擊終究是毀滅性的,亦如黑云壓城城欲摧,乃是暴風雨前那短暫地落下丁點兒雨粒子的征兆。
啪嗒,啪嗒,啪嗒...
秋雨蕭殺,也在這時候落了。
狠狠撞擊在泛黃的油紙窗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風聲如鶴唳,杯弓皆蛇影。
夏國公身不卸甲,劍在身側,而右手卻抓著筆桿速速書寫著一封信。
“啟稟國君,歧國野心,布局已久,刺客蟄伏,遍野皆是,
更有‘太平教’劍真人已破五品宗師大圓滿,半步六品天心境,實力至強。
近些時日,國內必生大變,還望國君早作準備。
另,前線將軍,死于刺殺者已近半數,臣懇請增兵補將。”
寫完這封簡短的信,夏國公又急忙抓起一張紙頁,這紙頁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名字...
這些都是被刺殺大將的名字。
他把這張紙和自己的信小心地塞入一個信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