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舒了口氣,他右手一推,連同染血桃枝和屠窮尸體一并推開。
那灰衣長老往后軟倒在山巖上,雙目大睜,鮮血從破碎的心臟順著傷口,很快在她身下石凹槽里積蓄成紅潭。
而他已手無寸鐵,甚至把一切魔功的力量重新收束。
殺心也隨之收攏。
夏玄又深吸一口這未至中秋的寒氣,心底暗嘆一聲:“還是動用了更高層次的魔功了...”
魔功影響心性,使用越久,使用越強,越容易帶來永久性心性變化。
他若想自己還是夏玄,而不是一個殺人機器,那么,能少用這些魔功就少用,這也是這些年他發現的秘密。
...
此時...
灰金長袍緩緩耷下,
夏玄按了按銅制鬼面,
哪怕他沒再動用任何力量,面前那殘存的一千多魔徒,也已紛紛被駭地后退。
周圍雖還有諸多的隱魔宗干事,卻再無一人敢出手。
計千齡喉結滾動了下,目光掃過周圍,他知道...根本就沒有能夠測出這圣師的深淺。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
淡淡的聲音,在彌散著血氣的宴會上響起。
“本想著與幻山沉終究是故交,想尋他幫一點小忙,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鬼面人幽幽轉身,平靜如冰的聲音傳遞而出。
“夏家死一人,我殺你一萬人。”
計千齡聽著這冰冷的話,只覺全身一寒,這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刀,
也許論博弈宮子,他不會如隱魔宗植根朝廷之深,
也許正面交鋒,他亦不會是隱魔宗大軍的對手,
可是,以他此時展現出的速度、力量、招式,他完全可以做到今天殺一些、明天殺一些。
這圣師的存在,就是一個強大的威懾。
此即一人之威懾、可令一大勢力曲改其意。
計千齡固然還有底牌,但他還是應了聲:“明白了。”
夏玄深深看了他一眼,壓著聲音嗡嗡道:“路有很多條,繞一繞也能達到目的,你是什么目的我不問,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夏家你們動不了。”
說著,他一轉身,已經踏步遠處,身形轉瞬消失在山腰的濃霧里。
計千齡目光盯著那遠去的背影,良久,眉頭緊緊皺起。
是金鐵甕沒用嗎?
是屠窮太弱嗎?
不是,都不是。
是這圣師太強了。
這位隱魔宗宗主忍不住喃喃出一句:“他到底是誰??”
而這句話,亦是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魔道圣師,究竟是怎么樣的一位大前輩呢?
為何這樣的人物,在從前魔道歷史上未有記載?
又或是,他是得了天大的機緣,才能強大如斯?
然而,沒有人知道。
那遠處,
灰金長袍影已盡,唯見山霧緲無蹤。
...
...
夏玄看著天色還早,就想著再去尋些其他老友打聲招呼。
但意外的是,那些老友似乎都有所頓悟,紛紛踏往了北地去尋找更進一步的契機,以至于,他去的幾個地方都未曾見到人。
眼見著再不回去,太陽就要下山了,夏極只得匆匆離去。
何況,他覺得應該差不多了,畢竟在他和之前老友的交談中得知,整個蜀國的大體江湖格局是“兩宗十派”。
其中“兩宗”是兩個六品勢力,即正道的浩然正氣宗,魔道的隱魔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