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光也未隱瞞,嘿嘿笑了兩聲,嗯嗯啊啊道:“是,說指揮使你為了謀奪他家產故意陷害他,還說太后和陛下不會放任你欺負他,過了幾個時辰,沒人搭理他,便開始賄賂獄卒讓他們去尋建昌侯,不說指揮使你早有吩咐,即便沒有特殊吩咐,他實實在在拿不出銀子來,欠賬誰愿替他去跑腿,沒能得逞,睡了一覺,直接提出要見指揮使你了。”
張鶴齡這種人為非作歹是覺著自己靠山夠硬,一旦覺著靠山不行,很快便會夾著尾巴做人的。
張浩笑了笑,問道:“吃了嗎?”
張鶴齡家產豐厚卻頗為儉省,不過再節儉平日里吃的也定會比詔獄的飯菜強太多。
陡然換了環境,若還能大快朵頤,那得心態強大之人才能做到。
“昨個兒沒吃,今早吃了。”
說到此處,羅光滿是幸災樂禍道:“指揮使,你是不知曉,昨個兒送去的飯沒吃引來了一大堆老鼠,咱國舅爺被嚇的吱哇亂叫了大半夜,到早晨才算是安靜了。”
平日里張鶴齡鼻孔朝天,倒真應該好好瞧瞧他那熊樣。
不過,詔獄環境比普通牢獄更為惡劣,老鼠什么的也會比其他地方更多的。
由于關押在詔獄的犯人多數都會受刑。
受刑之后的人犯哪還有精力與老鼠斗智斗勇,這些老鼠有時還會直接在這些人犯身上竄來竄去。
時間久了,這些老鼠的膽子也便被培養起來了。
就張鶴齡吱哇亂叫半晌,對之根本就不會存在任何影響的。
張浩嘿嘿笑了幾聲,道:“時間還久遠,讓國舅爺多待上幾日也就習慣了。”
詔獄。
沒有了老鼠,張浩出現在張鶴齡牢房外面的時候,張鶴齡睡得正香。
“來人,把門打開。”
張浩一聲呼喊,睡夢中的張鶴齡被吵了起來。
瞧到正開門的獄卒,立馬奔了過來,興沖沖問道:“忠義侯,你終于來了?這鬼地方,本侯要被逼瘋了。”
這家伙不會以為他是來帶他出去的吧?
牢門開了,張鶴齡正要抬腳出來,被五大三粗的獄卒一把推到了地上,兇巴巴命道:“往后退,也不看看這里是何地方,還要越獄不成?”
話音一落,張鶴齡臉色陡然耷拉了下來,帶著哭腔道:“忠義侯,你不是接本侯出去的。”
張鶴齡可憐兮兮的,張浩都沒法開口了。
頓了一下,張浩終于把噩耗宣讀了出去,“壽寧侯要出去怕是還得等上一段時間。”
“為何?”張鶴齡紅著眼,激動大喊問道。
張浩在牢房轉悠了一圈,道:“壽寧侯牽連到了寧王受賄一案中,嚴格些說,這都是寧王同黨,此事還未解決,壽寧侯便大搖大擺離開詔獄,那些討厭的御史可不得像蒼蠅一般又圍上來嗎?”
“那本侯就得一直待在這里了?”
“待是肯定得待著,最后如何處置還很難辦,剛才朝會上還有人為這個事情擠兌壽寧侯,陛下下旨特赦倒是容易,就怕那些御史不依不饒。”
“難不成陛下還能殺了我不成?”
“嗯,有可能。”張浩直接點頭,道:“凡是被抓之人皆不會只以收回一案結束,以前之事也會全部查出,壽寧侯可想想,以前所做那些事情夠上一死嗎?”
張浩出口,張鶴齡果然被嚇得不輕,追問道:“阿姐呢,阿姐怎不救我?”
張浩一臉為難,道:“還是那句話,有御史在,太后行事也增添了不少不便,再者說了,陛下不同于先帝,陛下本就是不受約束之人,對太后訓誡很難上心,豈會聽太后的話。”
說著直接一聲長嘆,道:“哎,某也很難,行事只能遵旨。”
張鶴齡絕望了。
良久,顫顫巍巍試探著問道:“陛下真會殺了我不成?”
張浩搖頭,道:“不好說。”
只有讓張鶴齡害怕了,才能讓他往后行事有所收斂。
“行了,壽寧侯,某會好生與陛下說說,就請壽寧侯先在詔獄委屈幾日吧,某會盡力吩咐人為壽寧侯多給予些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