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浩陪著朱厚照行走在京師的街頭。
街中來來往往之人多抱著造型各異的酒具,就連攤販中也有人擺著售賣。
這些小攤販的擺著酒具要價達到了四十貫,依舊還有不少人在絡繹不絕的爭相購買。
走在張浩身旁的朱厚照,瞅著繁榮的酒具時長,頗為詫異問道:“你不是說這些酒具供應不絕嗎?這怎么還有人花四十貫高價在這些小攤販手中購買,舅父那里一貫而已,購買雖需花些時間,也沒必要節為了省這么點時間,花這么多錢購買吧?”
朱厚照臉上的詫異之色彰顯無疑,張浩微微一笑,瞅到朱厚照跟前神秘兮兮地道:“購買之人大多數是臣派去的。”
“什么?你自己賣出,然后花費將近四十倍的價錢買進,這又是為何?瘋了?這么做就不會賠嗎?”
這個問題雖說以前與朱厚照解釋過,但直觀感受和書面解釋還是有所差別的。
既然朱厚照好學,那張浩也不吝嗇,耐著性子解釋,道:“陛下,此事其實很容易理解,現在這么好的利潤,哪會有人買進之后立馬賣出的,不都是放在自家倉庫等著下崽,凡是這個時候賣出的,都是知足且謹小慎微之人,而且這些人都是家中財帛不多的,但凡那些商賈官宦之家,寧可地價鋪子田地也要等著這些酒具再攀上一些的,最關鍵是,這些人一經購買就是上萬件,上萬貫銀子的盈利,只買進不到百件,臣雖已四十貫的價錢買進,但最后臣還是占據大便宜的。”
“還有這樣的,難道他們那些人就看不出來?”
“這么大的利潤,早就蒙蔽了心智,即便有人想明白,也不愿落后于人,那些商賈官宦家里買進的已經夠多了,家里能抵押的都已經抵押了,其實說來,也就是借用咱東禹的那些銅錢倒騰了一下罷了,那些人抵押鋪子田地換出了銅錢,最后又買進了酒具,最后還是落到了臣的手中,現如今新銅錢也只不過流通出去了不到一萬貫,而至少有十中六成的鋪子和田地都抵押在了東山錢莊,看似好像那些酒具每日都在增值,實際上,每日都在縮水,那些鋪子田地看似每日都在進賬,但根本無法償還從東山錢莊接借貸出來的銅錢。”
頓了一下,張浩笑的像是一只狐貍一般,“時間差不多了,這些人手中資產也都已經壓榨的差不多了,再有幾日應該就能夠收尾了。”
朱厚照的興奮比張浩還強烈,問道:“這么說來,朕手中能夠占到十分之三,不,十分之二?”
這也就是朱厚照,大方到愿給別人十分之三的財富。
這么多錢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淺顯講是這樣,但無論是鋪子還是田地都不能由臣和壽寧侯找人經營,如此做雖說舍掉是一筆巨大收益,但于大明長治久安卻是極為不利的,這些東西最后應該回歸到庶民百姓手中,在這個過程中,還要刺激他們賣力苦干,朝廷為之收取賦稅,東山在從商業繁榮的情況中吃這個紅利,臣敢保證,如此發展完全不比現有的這個收成少,臣還是那句話,天下財富只有運轉起來那才能或許更大的收益。”
現在只能解釋這么多了,將來如何發展,還得是將來再做解釋,現在解釋再多,也很難解釋清楚的。
“陛下,走了這么久,咱進去喝杯茶吧。”
朱厚照每次出來,東瞧瞧西瞧瞧,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若不主動提及歇歇,朱厚照絕對能逛到你兩條腿廢了不可。
“走吧,朕請你,”
朱厚照毛病雖說一大堆,但論大方程度絕對是無人能比的。
既然朱厚照主動開口,張浩自然是沒必要搶著付錢的,反正朱厚照不比其他人,說請那就真請,絕不會存在耍心思之意的。
“好啊,多謝陛下。”
張浩應的也十分開心,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進了茶肆,兩人找了一處僻靜之地落座。
茶肆不同于酒館,就是需要的就是安靜之處才方為最合適。
在張浩和朱厚照剛一坐下來,小二便端上了茶。
這個茶肆并不算高端,平日招待的都是一些力夫之類的苦力,因而茶水并沒有多少。
與宮中那些上好的貢茶相比,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但即便如此,朱厚照卻絲毫不嫌棄,眉頭都不皺一下,而且還品差出了貢茶的味道。
在這點上,真就是無人能比的。
若不是朱厚照有如此同甘共苦之品行,跟著東山衛去討伐朱宸濠的時候,與王黑子一道行軍那么久,王黑子竟是沒瞧出朱厚照的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