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拿著一袋子銅錢,分成兩半,遞給女孩和男孩,道:“這錢給你們了。”
女孩和男孩還未說話,漢子便推辭道:“不要,不要...快還給哥哥...”
兩個孩子聽話正要還,朱厚照隨即跳出一步,道:“朕...給你們便拿著吧,莫要聽你爹的。”
話能這么說嗎?人好心留你們借宿,你竟教人家孩子忤逆自己老爹,這不等著被人家打出去嗎?
眼看著氣氛就要陷入尷尬,張浩只得是開口,道:“拿著吧,這也當作是我二人的借宿費用了,我二人一天沒吃東西了,幫我們準備些吃食。”
張浩盡管這么說,漢子依然不受。
“你們既然投到某家這里了,也是緣分,某家怎還能要你們的錢,大魚大肉沒有,普通家常吃食還是有的。”
漢子不要,張浩不收,道:“拿著吧,你們日子也不寬裕,我們好歹也還比你強些,這銅錢也不算多的。”
張浩堅持要給,漢子堅持不要。
正僵持著,從屋里又走出了一婦人,遠遠問道:“誰啊?無力就聽見你們說話的聲音了。”
漢子大概是怕張浩再塞錢,直接抱著兩個孩子走至婦人身邊,回道:“借宿的兩個小兄弟,你快再去下碗面去,兩個小兄弟一天沒吃飯了。”
婦人也沒有絲毫不高興,應了一聲,道:“好,我馬上就去。”
婦人正要走,漢子又道:“今個兒,你帶著兩個娃和娘去睡,我和兩個兄弟和爹一塊睡。”
條件簡陋哪有那么多房間,唯有這樣安排也才最為合適了。
“哎,行,爹娘睡得早,我去下面,你去和爹娘說上一聲,爹娘剛吃了飯,剛才聽到院里的動靜后,還問是誰呢,應該還沒睡。”
漢子應了一聲,把張浩和朱厚照領進屋子安排坐下后,轉身便去了一間里屋。
女孩則特別善解人意的倒了水。
這水不過是剛從井里打上來的生水,張浩也不嫌棄咕嚕咕嚕喝了幾口后,隨之遞給了朱厚照。
朱厚照正要喝,漢子從里屋走了出來,立即制止道:“怎能給兩個小兄弟喝生水,我這就去給你們拿燒開的水去,兩位小兄弟先等等...”
漢子怕朱厚照嫌棄,朱厚照倒是絲毫不在意,擺擺手道:“不必了,這樣的就能喝。”
朱厚照和張浩沒各式各樣的毛病,漢子招待起來倒也輕松許多了。
閑聊了許久,婦人的面也煮好了。
每個碗中還臥著兩個雞蛋。
只不過那碗面條有些發黑,并不像張浩和朱厚照平日所吃的那種是雪白的。
朱厚照不明所以,張浩倒是知曉。
麥子磨出的一遍的時候會是那種雪白的,后面越磨的多會越黑。
這碗面條雖說黑,但與桌上的饅頭比較起來已經好多了。
尤其是那兩孩子看到碗中雞蛋那種眼神,很容易就能明白,這兩碗面條是這個家平日不舍的吃的東西了。
張浩接過婦人手中的面,端到女孩跟前,笑著道:“來,這雞蛋替哥哥吃了它。”
在女孩滿是希翼的眼神中,張浩轉而與朱厚照,道:“朱兄,把你這雞蛋給孩子吃了吧。”
朱厚照并不是不通人情之人,只是從小錦衣玉食的他想不到有人家的孩子呢竟會為了一顆雞蛋流口水。
被張浩這么一提點,朱厚照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夾起雞蛋給了男孩,道:“來,吃吧。”
雞蛋是用來招待客人的。
張浩和朱厚照把雞蛋給了孩子,婦人和漢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浩直接夾著雞蛋喂到女孩口中,道:“我們兩個不喜歡吃,天氣這么熱,吃不了浪費了,都給孩子吧。”
漢子正準備說話,女孩竟直接朝著那雞蛋咬了下去。
雞蛋被咬掉一半,氣氛只剩下尷尬了。
張浩笑著把另一半雞蛋遞給女孩,道:“沒事,剩下的也吃了吧。”
漢子滿是尷尬,道:“真是不好意思,去,再去弄兩個去。”
婦人一臉為難,不好意思道:“只剩下一個了,今個兒那雞也沒下。”
張浩擺擺手,道:“沒事,沒事....這已經很好了。”
條件擺在那里,漢子再想招待好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