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外,此時,新任錦衣衛都指揮僉事郭榮已帶領北鎮撫司所有錦衣衛來到了這里。
而原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牟斌此時也正跪在這里。
牟斌和文官們一樣在聽說大批官兵涌向紫禁城后還以為自己賭對了,心想果然十五歲的少年天子還是敵不過內閣和內廷司禮監的幾個老狐貍,同時也暗自慶幸自己先放了張昭,到時候算起來,自己也是有一功的。
素來與文官親和的牟斌不同于以前的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為避免被文官說他到處插手,他對于錦衣衛情報調查的功能也不關心,每日也儼然若文人只附庸風雅喝些花酒,但這也導致了他雖然是錦衣衛首腦人物,卻也不知道數日前朱厚照秘密去團營發放祿米的事。
不過,牟斌到底是掌管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人,盡管信息有延遲,但知道的時候也不會比別人晚,在昨晚大批官兵進宮的同時,在他以為朱厚照必輸無疑時,他突然從一屬下那里得知皇帝最近去過團營,牟斌倒也算聰明,沒有繼續多問就猜到肯定會有變故,因而立即就帶人去抓一直住在宮外私第的鹿七了。
只可惜的是,鹿七比他知道的還早且已懸梁自盡。
牟斌只得到了鹿七的人頭。
牟斌本想次日早朝押著鹿七進宮向朱厚照請罪,但他沒想到官兵當晚就包圍了他的私宅,因而使得牟斌不得不逃出自己的私宅,帶著鹿七人頭來到午門外請罪。
牟斌知道自己也只能如此,他能猜到京城肯定戒嚴,他是逃不出去的,當然他也沒打算逃,他還期望著朱厚照會饒了他性命,畢竟無論怎么說,他不過是聽信了假的口諭才放了張昭,最多算是昏聵而已,何況自己還算是皇帝的家臣。
朱厚照此時也出現在了午門外,且不由得問著身邊的谷大用:“牟斌此人,你可有了解?”
谷大用以前的任務就是打探文武官員的私生活,便也如實回道:“回稟皇爺,牟斌此人素來謹慎,不過據內臣所知,他玩女人時更喜歡從后面進,都是他家小廝說的,想來也不是什么值得關注的,無非是風流而已,和文人騷客們一樣。”
朱厚照聽后只是微微一笑,吩咐道:“既然他喜歡后面,你就去內庫找一根能塞進他后面的檀香木橛子來!最好是狼牙棒那種,沒有就隨便找根木棍!”
谷大用聽后后面不由得一縮,旋即才回過神來忙答應著去了。
而這時候,朱厚照則來到了牟斌面前,不假辭色地問道:
“牟斌是吧,朕且問你,張昭既已于昨日上午打入詔獄,為何昨晚還會出現在團營,甚至闖入宮禁,意欲弒君篡位?你這個錦衣衛都指揮僉事當的不錯,我大明朝頭一回有人從詔獄里逃了出來!”
“皇爺!牟斌冤枉啊!
牟斌本已遵從皇爺旨意將逆賊張昭打入了詔獄,可東廠督主鹿公公的干兒子鹿七來說是陛下您的口諭,讓我們放了張昭,可牟斌沒曾想到鹿七假傳了口諭,牟斌后來才得知張昭竟意圖造反!
牟斌這才準備拿了鹿七進宮護駕,可沒想到鹿七已經自裁,只得割下起人頭,當時已得知陛下平定了亂局,牟斌自知有罪,險些陷皇爺于危難,故在午門外請罪!”
牟斌說著就哭了起來。
朱厚照淡淡一笑,他其實也猜到了個大概,心想這牟斌哪里是聽信了鹿七的口諭才選擇這樣做的,明顯是想搞投機,甚至還更傾向于王岳贏,若是其他系統的官員,他也可以饒其死罪,但是錦衣衛是自己這個皇帝的親軍,是要保證絕對忠誠的,決不能有任何想搞兩面派的人!
因而,朱厚照早就下定了必殺牟斌以震懾其他錦衣衛的決心,待牟斌一說完,便直接指著牟斌呵斥起來:
“朕在昨日早上沒有讓東廠緝拿張昭而是讓錦衣衛直接把張昭打入詔獄,你就應該猜得出來,朕不信任當時的東廠督主鹿鶴,既是如此,朕又怎么會派他的干兒子來傳口諭!
可見你是扯謊!想當墻頭草,想搞兩面派,想投機,可惜沒想到搬到了石頭砸到自己腳了對吧?作為錦衣衛,乃是朕的親軍,既然作為天子親軍便應有絕對的忠誠!絕不允許有你這樣的投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