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臺!我等來只為宋巡按求情,宋巡按乃是清官啊!他主治江南期間,與民休息,治學修河,政績卓著,江南士民皆感戴其恩德,修神祠以供之,如今緣何錦衣衛無故鎖拿,致使清官蒙冤,是故我等從民之所請,求撫臺大人疏言朝廷,還宋巡按以清白啊!”
“是啊!撫臺大人也是我們朝廷命官,難道就能坐視廠衛橫行于江南,枉顧朝堂綱法不成!豈不認為此乃有辱斯文之舉?”
袁種安也跟著說道。
“各位快快請起,本官初次到任,還不知其實情,但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受陛下節制,本官無權過問,也實屬無奈,不過本官可以將你們的請求上達天聽,想必陛下也不會無視爾等之所請!”
王陽明好說歹說也總算是勸走了這一干士紳,同時也不由得心里暗嘆,來江南做這南直隸巡撫還真是不容易,這才剛剛到任,就有這么多官紳來干涉政務,甚至要自己逼朝廷放了宋愷。
不知不覺間,自己恍惚也成了這些江南士紳的人,心想難怪陛下要親自來江南,不然,在這離京城甚遠的江南,自己不能從君之令,也只能聽從民意,而偏偏現在民意掌控在了這些江南士紳手里。
但無論如何,王陽明還是把這些江南士紳的請求上疏給了朱厚照。
……
此時,還在路上的朱厚照也收到了王陽明關于江南士紳請求釋放巡按御史宋愷的奏疏,一時不由得笑了起來,并拿著奏疏,來到了已押到自己這里的宋愷面前:“宋愷,你好大的面子!你才剛被錦衣衛抓走,這些江南士紳就去找巡撫為你求情!”
“陛下!臣無辜啊!臣真的不知所犯何罪,竟讓您出動錦衣衛拿臣!陛下既然讓臣巡按南直隸,便應信任臣,可如今陛下卻偏信讒言,無故拿臣,竟使得民眾不滿,臣無意挾持民意與陛下作對,臣只求陛下準臣辭官!讓臣寧愿歸養鄉里!”
宋愷有恃無恐地大吼了起來,他知道江南士紳為自己求情后,不但沒感到害怕,反而有了底氣,畢竟他現在知道他背后有整個江南士紳在支持他。
“民意?你還敢拿民意威脅朕!他江南士紳們就代表得了民意?你宋愷就配得上民意所向!少忽悠朕!朕可不是三歲小孩兒!內閣才駁了你請革稅課局的奏疏,你緊接著就上了一道稅課局被屠的奏疏,你真當中央朝廷的人是傻瓜不成!看不出這里面有瓜葛嗎?
不,你和你背后那些士紳們不是看不出,是你們無所忌憚!是不是!你們想以此威脅朕,威脅朝廷,是在告訴朕,如果朕不從了你們的請求,就會有更多這樣的稅課局被屠,更多無辜的人被殺!是也不是!”
朱厚照大聲質問起宋愷來。
宋愷見朱厚照拆穿了自己和江南士紳以往的目的,便也沒有辯解道:“陛下如此說,臣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臣現在只想問陛下一句,陛下是想要得罪整個江南士族,要留千古罵名嗎?”
“放肆!”
朱厚照當場便一腳踹向了宋愷,指著宋愷:“你還敢威脅朕!”
接著,朱厚照又道:“不過,朕可以告訴你,朕真的不怕,即便得罪整個江南士族也無所謂,來人,將宋愷吊起來,審訊其關于稅課局被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