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檢見朱厚照給他程門也賜了個翰林院五經博士,感動地當場就哭了起來,抽泣著再次大拜,頭更是重重磕在了地上:“程家感戴陛下隆恩!程家誓死效忠大明!嗚嗚!”
朱厚照雖然知道這些所謂的江南士族尤其是這種理學世家做的承諾如同放屁,但他不得不承認,在身處其境時聽起來還是還是舒服的,他不得不承認,這天下就兩種人哭起來最讓人容易感動,一種是婊子,一種就是讀書人了。
“起身吧,不必如此”,朱厚照笑了笑,便又道:“你給馬太師的進言,朕也準了,下旨在訂立《南直隸公約》之后取締警戒期,以大明律為參考,你們士紳與南直隸巡撫王陽明負責此事,士紳就以你為代表,訂立一個公約,拖欠稅賦者如何懲罰,宗族與地方官府權限分配以及其他規則。”
雖說在初期,警務機構還沒有變質,的確是在維持治安,但朱厚照不保證這些警務兵在以后能一直只有懲奸除惡的作用,說不定就會依仗朝廷賦予的執法與處決權濫殺無辜牟利取利,甚至可以說是肯定的,只怕現在已經有這種現象發生。
因而,不用士紳們來求,朱厚照其實也是要取締警戒期的,畢竟這種軍事管制性質的統治方式不是長久之計,一個社會是需要法令的,哪怕是君主制的現在,自己這個皇帝也得讓地方官與士民有一套遵循的法令,如此才好約束官府不濫殺人,而士民們有規矩可守。
除此之外,朱厚照還要收回警務司的處決權,畢竟人的生命依舊不是可以隨便輕視的,在警戒期即軍事管制區結束后,南直隸地區的死刑犯還是要與其他地方一樣,需要由自己這個皇帝來親自勾決,其他人無權代勞。
士紳們開始繼續和官府眉來眼去了,程檢在得了五經博士之官后更是積極為朱厚照唱贊歌,但是對于社會底層曾跟著受這些士紳們慫恿的青皮無賴以及胥吏百姓,和一些江湖人乃至盜匪們而言,卻感覺自己被欺騙了。
他們不明白明明對朝廷不滿的是士紳,讓自己打砸搶燒的也是士紳,為什么到最后砍頭坐牢的卻是自己,而士紳們反而得了官甚至還謳歌起盛世,幫著朝廷罵起自己不遵守法令來。
底層的這些人想不通這里面的關鍵,但他們知道以后還是當一個順民好,老老實實地種田干活比較實在,聽士紳們瞎忽悠想發橫財想不勞而獲是很傻的行為。
當然,不是所有的江南士紳都能看清時局,明智地倒戈向朝廷,幫助朝廷對付他們曾經的盟友即那些地痞無賴們,也有激進的士紳依舊想對抗朝廷。
顧鑫磊便是這樣的人,和持有鎮江總兵田錚通倭且賣火器給寧王的證據要挾下,以士紳配合他的條件誘惑下,鎮江總兵田錚被顧鑫磊說動了,要起兵造反,以清君側的名義兵發南京城,目的是誅馬文升同時想要一把火燒死朱厚照。
“殺貪官!士紳免納糧!發祿米!”
鎮江總兵田錚與生員顧鑫磊以這樣的名義帶著八千多官兵朝南京城而來。
不過,他們喊的口號則不是推翻大明王朝和殺皇帝,畢竟現在官兵心底里都不想造反,對皇帝也沒那么恨,兩人要想鼓動官兵跟著自己干,說個殺貪官還好點,殺皇帝指不定有人不愿意跟著干。
而值得一提的是,口號中的要求發祿米更像是一種訴求不像是造反的口號,但鼓動效果卻是最好的。
從鎮江到南京路上的百姓們則是冷漠地看著這支要去南京城去造反的軍隊。
此時在丹徒鎮的普通百姓房大才就有些不明白這八千多官兵嗷嗷叫著要去干嘛,不由得問著自己的父親:“阿爹,他們這是要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