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首輔劉宇不由得有些眼熱。
“沒想到夏言下個西洋居然帶來這么多銀子金子回來,一些老臣大儒不是說下西洋是勞民傷財嗎,當時還有好幾個大臣上疏諫言陛下,逼得陛下只出了自己內帑資助,戶部與權貴們都沒入資,結果現在夏言帶回來這么多金銀之物,全歸了皇家稅務總局,本官當時為戶部尚書時真是糊涂!
若當時,狠著心讓戶部入了資,就能讓國庫多三百多萬兩銀子,漢江河道的堤壩就能修了!就能造福荊楚百姓,不知要增產多少糧食!”
曾做戶部尚書的王瓊是個會計算的,也搖著頭暗自后悔起來,當然,他不僅僅是想著這筆銀子如果歸了國庫可以造福百姓,他還想到的是,修漢江河道的堤壩可以讓基建局負責,他作為基建局的股東,自然也能獲得豐厚的收入。
朱厚照看著自己身后這些文官們一個個不是愁眉苦臉的就算捶足頓胸亦或是長吁短嘆的,心里也很想笑,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當初夏言下西洋和張延齡遠洋航行,這些文官們不是反對就算沉默,反正不肯掏一分銀子,使得自己只能讓皇家稅務局出銀子還在皇家銀行貸了款,而現在只有自己獨賺大利。
而這時候,戶部左侍郎魏英不由得走上前來對朱厚照建言道:“陛下,如今之皇家稅務總局,光靠關稅與海貿就可獲利上千萬兩白銀之多,依下官看,我們不如聯名奏請陛下,取締了天下礦稅,這既是解民困,也是利千秋之事。”
礦稅是自大明工業發展導致對礦石等原料需求大增開礦之作坊也大增后對商人增加的一種稅種,這與歷史上萬歷收礦稅讓宦官去采礦并進而向士紳百姓征收礦產開礦不同,朱厚照為避免礦稅激化皇室內廷與外朝以及百姓的矛盾,便將礦稅轉移了出去,作為國家稅種,同時也算是收商人開礦之利比開礦時多民之所害。
但大明礦產大多為官紳在開采,自然也是他們在交礦稅,如今這戶部左侍郎魏英便想著內帑一次性收入上千萬兩,皇帝陛下必不需要錢,便想要取締礦稅。
“朕記得沒錯的話,朕把礦稅收入轉移給太倉,是作為備災之銀的,大明地廣,災害頻發,備一筆銀子,一旦出現大災時賑濟用,或糧荒時夠糧賑濟百姓,這礦稅要是取消了,如何有備災銀,且真的要解民困,這礦稅取締能解多少民困,普通百姓如何知道開礦之事,朕以為,還不如取締天下徭役!”
朱厚照拒絕了魏英的提英,他才不會讓官紳集團的陰謀得逞,但朱厚照卻早已有取締天下徭役的想法,畢竟自己這個皇帝如今資本雄厚,也不再需要奴役天下百姓,而國家收入也增加了不少,大明資本主義開始出現,雇傭制合作關系逐漸代替了賣身制,讓天下百姓免除徭役之苦,無疑是增加個人收入與糧食產量的最好方式。
“臣替天下百姓謝過陛下!若取締天下徭役,貧寒之家便不再因服役誤農時,殷實之家也不因役錢繁重而窮困!”
劉宇少年家貧,對于徭役之重,也深有感觸,見朱厚照要免除天下徭役,便先朝朱厚照行起了大禮。
“這真正是天下萬民之福,吾皇萬歲!”王瓊也同樣附和起來。
“百姓無徭役之稅,歲賦大減,陛下乃千古難見之明君,如非盛世,怎有如此幸事!”
戶部尚書劉愷現在也不嫉妒皇帝有這么多收入了,忙痛哭了起來,但旋即不由得問了一句:“那陛下,這徭役要是免了,戶部需用民力時,支出豈不要大增,這錢從何處出?”
“朕說的是可以免天下徭役,只要你們當中誰肯上疏開海天下,朕便同意大明之關稅全部歸國庫!市舶司由外朝官擔任!這樣戶部自然有銀子在需用民力時派上用場。”
朱厚照這么一說,等于給在場的文官們出了一個難題,一時間文官們無人敢答。
“肯不肯解天下民困的不是朕,是你們!”
朱厚照說著便轉身一走,而這時候,突然,一名官員突然在后面大喊道:“陛下!臣愿上奏,請朝廷開海!”
“是誰敢這么冒天下之大不韙!”
戶部左侍郎魏英心里勃然大怒。
他正因沒能趁著陛下高興的時候而讓陛下取締礦稅,卻讓陛下借著免天下徭役的機會而脅迫自己這些文官奏請開海,而心里很不是滋味時,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還真的要為了天下百姓而奏請皇帝開海的人,所以,他氣得直接循聲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