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也沒想到孔家還真能查抄出這么多財物來,他本以為七百萬銀元能夠把孔家賠的傾家蕩產最終成為庶民,但他沒想到居然人家家底雄厚到嫡系族人都已有不下八百萬的族產!要知道八百萬銀元,和六百多萬兩白銀沒多大的區別,這可是朝廷正德初年時國庫的三倍多收入。
山東巡撫潘珍倒也沒想到自己的諫言竟然讓陛下換了種方式找孔家要賠償金,直接動用錦衣衛而且只查抄嫡系族人。
這一下子,就等于潘珍這個山東巡撫雖然收了孔聞韶的好處,但并沒有幫到孔聞韶,而且反而讓孔聞韶遭受到更大的損失!連把賠償金轉移到其他族人身上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山東巡撫潘珍也沒有因此有什么愧疚之心。
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巡撫官對上算是提了個好建議,對于自己也收了三千銀元,而至于孔家被查抄,他自然也不會太在意,也最多同情一下,同時也遺憾一下,遺憾皇帝沒有讓他這個巡撫查抄孔府,那樣他就可以通過查抄得到更多的好處。
朱厚照也知道當官的沒一個是善茬,他能猜到山東巡撫潘珍可能也會與孔家有什么勾連,但他也一時拿不出證據來,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一次性把整個大明官場變得清廉如水,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自己這個皇帝也不能以皇權獨裁而這些官員劣跡顯現之前,因為懷疑而問罪。
但對于已經罪證確鑿的人,朱厚照則自然不會饒恕,不然就足以警戒一干不老實的人。
孔文運被朱厚照判處了凌遲之刑。
而跟著孔文運一同謀劃操縱糧價案與燒毀漕糧案的其他犯人也被判處了凌遲之刑。
連帶永昌侯也被判為了斬立決。
對于刑部尚書聶震,朱厚照也沒有放過,直接批道:
“身為大明之大司空,執掌法令,卻知法犯法,于牢中謀害他人,還意圖包庇嫌犯,欺君瞞上,罪加一等,即判車裂!抄沒其家,其父母妻兒之封蔭全部摒除!”
“陛下,聶震到底是朝廷重臣,雖有罪但也不應如此嚴治呀,臣冒死替聶公求情,懇請陛下收回成命啊!”
康海這時候匍匐在朱厚照面前回道,因為在康海看來,本來刑不上大夫都是常例,就算是罪大惡極者也最多棄市斬首,畢竟聶震是刑部尚書啊,而且又不是謀反弒君,直接車裂不可謂不嚴酷!
此時,同康海一起來稟報事務的禮部尚書歐陽旦也匍匐了下來:
“陛下,臣亦冒死替聶公求情,他雖知法犯法,欺君罔上,但亦不應如此嚴苛呀!嚴刑峻法到底非國之善政啊,陛下!”
“朕本有意逐步減輕律令之嚴酷,不以嚴刑峻法治國,但是聶震這件事讓朕意識到,民智未開不僅僅是指的庶民民智未開,連帶著你們,還有那個企圖幫孔家逃避罪責且意圖欺上瞞下的刑部尚書聶震!也是民智未開!你們都給朕站起來!”
朱厚照指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幾位閣臣尚書吼道。
康海與歐陽旦只得站了起來,一時不知道陛下為何說自己這些朝廷官員也民智未開。
“他聶震身為刑部尚書,應當只知道依律處置才是,也正因為此,當他諫言應把孔文運等嫌犯按照程序轉到刑部時,朕同意了他,可他卻仗著自己是刑部尚書大行職務之便,還暗殺疑犯,想瞞天過海!包庇孔家!他到底是我大明之臣還是孔家之奴!”
“這種刑部尚書就是民智未開,不知道律法治國之觀念!也不知道國家利益至上之觀念!只知維護道統!另外,還有你們,怎么,以為自己是朝廷重臣,然后跪下來向朕求情,朕就應該大為感動,對他聶震從寬處理?
你們已經是一品大員,朕讓你們站起來很難嗎,非要動不動跪下,難不成你們就喜歡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