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壘問道。
“我的爺,話不是這么說,您是皇子,您怎么向老奴賠罪,您就算是打殺了老奴,那也是老奴的福氣,可陛下不一樣”,張忠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諫起來,他不知道為什么皇長子在這方面總是明白不過來,非要分清楚是非曲直。
“夠了!父皇說本王不該隨便踹你,羞辱你,而你又說本王打你殺你是你的福分,你們誰說的是對的!本王搞不明白!”
朱載壘把袖子一揮就很是郁悶的走了,只留著張忠一人站在原地,他很想說陛下說的是對,自己說的也是對的,但他發現自己效忠的這位皇長子似乎也不會滿意自己這個答案。
皇后夏氏看著自己兒子朱載壘氣呼呼的走了,一時間也只是不由得搖了搖頭,她知道自己兒子是因何事而煩躁。
自從成為皇后久了后,她現在越發的意識到作為上位者就該有奴役底下人的心安理得的心理,因為底下的人希望你心安理得的把他當成奴才使喚,你如果不心安理得,反而底下的人也會不心安理得,會擔憂你是不是不把他當自己人。
作為皇帝和皇子,就更應該心安理得地去奴役自己的家奴,畢竟他們是這個帝國真正的主人,尤其是皇帝。
但現在自己兒子朱載壘之所以煩躁與疑惑的原因就是因為有了一個思想怪異的皇帝老子,一個不把自己當皇帝但偏偏又是皇帝的父親。
在夏皇后看來,就是眼前這個色瞇瞇看著自己胸的男人導致了這一切,她不由得撅起嘴來,粉面含嗔。
但在這個男人抱住自己的那一剎那,她又絲毫埋怨不起來,甚至有些釋懷,她明白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男人與眾不同,沒有因為自己是皇帝而任意踐踏別人尊嚴,自己這個皇后也不會在這深宮里活得這么輕松愜意。
畢竟在這樣一個思想上講究平等而不把其他人當做自己奴才的皇帝統治下,自己才可以隨意地嬉笑怒罵,而不用擔心會不會壞了規矩,會不會說錯了話。
夏皇后承認自己更喜歡和皇帝朱厚照單獨待在一起,而不喜歡和張太后待在一起,也不喜歡和其他妃嬪待在一起。
盡管張太后也很和善,其他妃嬪也很敬重她,但她知道她在張太后面前得守規矩得注意分寸,而在其他妃嬪面前得立規矩端起架子。
“陛下,放開你的手,臣妾都濕了!”
夏皇后推開了朱厚照,只去了里間,過了一會兒,才重新換了鳳袍出現在朱厚照面前:“剛才陛下您又訓斥壘兒了?”
“嗯,這小子現在也開始會擺款了,那張忠也有五十來歲了,居然把人家連踹帶罵的,更可笑的是,這張忠還替他開脫,這家伙為了將來能當上司禮監掌印,還真是豁出去了!連自己的尊嚴也不要!”
朱厚照說著就順手要去拿瑪瑙盤里的綠豆糕,卻被夏皇后打了回來:“陛下,洗手了再吃!”
朱厚照會意,見有女官已經端著一盆水過來,便趕緊洗了洗手。
現在的朱厚照也學會了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基本法,比如現在當這名自己認識的女官給自己端來水時,自己不能當成朋友來搭訕,因為那樣會出現很多事。
朱厚照依舊記得自己有一年夏天在慈寧宮因為一個認識的女官給自己沏茶,自己不過問了一句“你不熱嗎,穿這么多”,竟然導致這名女官被太后訓斥,理由是這名女官肯定是因為太過妖艷而導致自己這個皇帝都被她吸引住,因此才會搭訕,而使得這名女官被發配到了浣衣局。
自己這個皇帝也是在慈寧宮發現沒有這個女官后才知道此事,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看上了這個女官,然后把這個女官收進了房中,以免這個女官因為自己一時無心的搭訕而從此走上悲慘的生活。
因而,朱厚照現在也不敢再隨便和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搭訕,自己越是平易近人越是容易傷害到別人,現在他也就沒有再隨便和女官搭訕。
朱厚照發現作為皇帝只要看上了誰直接上就行,沒看上誰就不要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