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張璁者,執掌吏部期間,選官不重德,以致貪污橫行!
如夏言者,擅殺官紳與藩鄰貴族,幾欲稱王于海上,而兩廣民財散盡、股市崩壞實則因其無能所致;
如王守仁者,統兵數十萬而禁商閉關,卻任由各關開市如常,以至于韃虜扮商隊而行,險些破開平而下宣府!其罪不可不懲之!陛下久在深宮,難免被小人所欺……”
朱厚照聽到這里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心想既然是議論自己為政之得失,怎么變成彈劾起人了,這些官紳目的不純,說到底,庶民的死活,他們才不會真的在乎,只不過是拿出來作為一個借口攻訐自己不滿的人而已。
一直保持沉默的孟春看見朱厚照臉上開始不耐煩的神色,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心道:“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啊!孫燧等人為民上疏就為民上疏,為什么要彈劾其人來,焉不知新政能有今日,皆是陛下之主導,如真的是針砭時弊,陛下或可改之,甚至也會認為張璁、夏言等難以重用,但如今這么一提,等于說明張璁、夏言等反而是在為民做主,反而遭至豪強攻訐!”
孟春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能站出來了,任由康海把奏疏念完。
朱厚照這時候也聽完了奏疏內容,只讓康海把奏疏遞給了自己,旋即走到燭臺前,把這本上百名致仕官員聯名上奏的奏本放到了燭火邊點燃,火焰漸漸地吞噬著奏本,把上百名致仕官員寫的奏疏漸漸的化成灰燼。
“這件事,朕就當他沒發生過,朕不希望列位臣工借著新政之弊自相攻伐!夏言、王守仁、張璁等是群臣廷推,朕選的,無論他們是奸是忠,自有后人評說,朕亦是一樣,但想借著庶民之尸體興朝堂黨爭之事,才是真正的誤國誤民!”
朱厚照把燃燒著的奏本丟進了盆中。
而吏部尚書孟春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他知道民間的官紳們明顯把把錯了陛下的龍脈,但他也沒想到陛下會直接把奏本燒掉。
康海也沒想到,只問道:“陛下說的是,可這,這奏本,畢竟是上百名。”
朱厚照打斷了他話:“既然是致仕的官員,那就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力!不燒掉干嘛,難道他真的能代表我大明的憲法?”
康海聽此頷首稱是。
張璁心里松了一口氣,暗中佩服皇帝陛下朱厚照能分得清利害,知道這里面不是議論時政那么簡單,而燒掉奏本,無疑是給朝中一些懷有異心的重臣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們明白,陛下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孟春內心雖然失望,但也沒有承認自己敢輕視陛下,而眼下,他也只能感嘆,指望那些一邊借著新政的一些漏洞大發橫財的官紳幫助自己維護儒家正統,與指望盜竊者不盜美玉沒什么區別。
……
兩廣的事,朱厚照沒有調夏言回來,也沒有貶斥夏言,他比誰都清楚,股價出現這種現象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對金融不太了解之故,畢竟自己在后世只是個理工科大學生,可不是巴菲特那樣的股神,只對股票證券這些現代事物一知半解,幸賴有徐經這些這個時代的商業奇才和王文素這樣的數學家幫助才能構建起大明證券金融產業。
而如今,被一些別有用心之輩鉆了自己制定的一些規則的漏洞,朱厚照也覺得這是在所難免的現象,夏言一介文官,不可能提前注意到這些弊端,但也不可能有更適合的人去代替夏言去處理兩廣的股災。
不過,朱厚照還是派了徐經去,讓徐經帶著五千萬銀元的巨額資產去救市以穩住大明金融市場,同時,也讓徐經去給夏言提供一些助力,畢竟在商業與炒錢方面,作為大明的銀行之父,徐經比夏言經驗豐富得多,也更了解那些背地里吃人不吐骨頭的財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