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孔聞韶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還沒放下心多久,戚勛就帶著官兵包圍了曲阜孔府。
孔聞韶很是驚愕:“戚總兵,你們這是干什么?”
“奉旨,剿滅逆賊孔聞韶一族!我說孔先生,你也膽子忒大了些,敢刺殺當今皇上!就算你不知道皇上當時在那隊錦衣衛里,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你也不能想著滅口啊!”
戚勛這么一說,孔聞韶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一時直接就軟倒在地,喃喃自語起來:“皇上?皇上來山東了?這怎么可能!”
戚勛沒說什么,只吩咐人把孔府圍起來不許放走一個,畢竟他也是才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事,一時也才明白為何自己收到一道要滅了孔府的圣旨。
而這時候,孔聞韶在稍微定了定神后就突然跪在了戚勛面前,而且直接痛哭了起來:“戚總兵,孔某真的很冤枉啊,孔某哪敢行刺皇上啊!戚總兵,您要明察啊,孔某乃是圣人后裔,何敢有如此不忠不臣之心啊!”
“圣旨已下,孔先生你也不必再狡辯了,再說,你們儒臣不是常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何必再強自狡辯!”
戚勛說著就將手一揮,大聲喝道:“帶走!”
同時,戚勛則拔出刀來,而這時候,孔聞泰也走了出來:“戚總兵,你這是要做什么?”
這孔聞泰話剛一落,戚勛就一刀捅了過去:“奉旨,處置謀逆亂賊!”
除了孔聞韶被押解進京嚴懲外,其余孔府嫡系族人皆被處決,而孔府嫡系族人之田地則分給曲阜其他孔姓庶民,同時,孔府所開之礦也全部被停。
朱厚照知道此事后沒有多說什么,他也沒想過還會把孔家處理到這一步,但他也沒想到孔家會撞到自己要對民間私自開礦很是深惡痛絕的刀口上,而且還因為開礦奴役自己的族人,甚至私設嚴酷之族約,讓朱厚照看到的不是一個有仁德的宗族而是一個吃人的黑勢力集團。
但朱厚照不知道自己除掉一個孔家的同時,還有多少個和孔家一樣扮演著人吃人的宗族存在。
孔家的礦業被禁后并非像貧瘠地區百姓們的礦業被禁一樣會影響的當地百姓之生產,反而解放了當地的百姓,而且再加上朱厚照把孔家這么一除,當地百姓還有了足夠的土地進行耕種,甚至因此緩解了山東地區的階級矛盾。
朱厚照發現禁止開礦也并非是傷民之策,對于一些農業發達耕地較多的地區,開礦是士紳大戶們的專營,禁止開礦反而可以遏制士紳大戶們為牟利而對農業耕地的侵蝕,讓百姓們可以有更多的耕地進行農業生產。
當然,朱厚照也能猜到有些地方的百姓的確是靠開礦活著,因而現在他也還是不好直接下結論要嚴禁開礦,他還得等張璁等人巡視的結果。
朱厚照到了鎮江后便上了岸,這一次他沒有去南京,而是直接去了蘇淞地區,他要看看江南市鎮到底是個什么樣。
“誰讓你們進城賣的!給我打!”
南潯鎮,做客商打扮的朱厚照剛從一條官路準備進入鎮里,便見一伙青皮推倒了一名男子運進城里的一車生絲,而且直接就帶著四五個人對這男子毆打起來,還把這男子手里的生絲踩在地上。
朱厚照看后還很是詫異,問著熟稔江南社會的駐南巡的錦衣衛劉適:“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這莊戶是沒按規矩把貨物賣給牙行而是自己運進城里來賣生絲,自然會遭到牙行毆打,按照規矩,無論是莊戶賣棉紗與生絲都得賣給牙行,然后才能由牙行賣給客商,而客商要想買走棉紗與生絲等也只能從牙行手里買,這些牙行又被稱為行霸,基本上后面都有不簡單的背景。”
錦衣衛劉適回道。
朱厚照聽后不由得笑起來:“朕倒是沒有想到這江南市井間居然還有這些門道,這都是朝廷沒有在基層加強管理之過,使得商業秩序變得如此糟糕,升斗之民竟然沒有買賣之自由!商業貿易權竟然壟斷在豪門大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