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思想還比較保守的士大夫們很無奈地看著這樣的現象,看著在新修的水泥路上,一隊接著一隊往南邊調運的近衛軍官兵。
山東按察司僉事王億此時便看見這些近衛軍持著鋼槍,推著炮車,或者乘著大型馬車在寬闊的水泥路上疾馳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朝廷撥巨資修這水泥官路直通兩廣,募集近二十萬山東流民開路,原來為的就是今日方便運軍隊去南方!真正是這水泥路修到哪里,大明的軍隊就會到達哪里,只是這窮兵黷武之舉恐非社稷之福啊!”
雖說傳統的士大夫對于朝廷這種對外擴張之舉憂心忡忡,但是作為參與近衛軍的官兵們此刻卻是洋溢著笑容。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此時的一首從大內傳到軍事院校再傳到近衛軍中的改編版軍歌,此時,正被行進水泥路上油菜花叢中的近衛軍官兵們高聲唱著。
他們的精神是飽滿的,對戰爭也是熱情的,豐厚的賞賜體系與軍功爵制度以及退伍后可以直接轉為士的階層且擔任基層官吏甚至可以晉升為高官,自然使得他們對作戰的積極性很高。
即便是死亡也不怕,帝國的保險制度和撫恤體系能讓他們的子女因為是烈士遺孤而得到特殊照顧,正因為真到了戰場上,也能有底層士兵敢慷慨赴死。
軍隊的政治部還給他們做了充足的思想工作,讓他們現在不但明白自己為誰而打也知道為什么要打,不同于以往的軍隊官兵即便到了戰場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參與進這場戰爭。
此時的近衛軍官兵都已經從政治系統的軍官干事口中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義的事,是要為大明收復故土,解救在交趾被奴役的同胞,為家人爭奪足夠多的糧食,所以,他們對于即將發生的戰爭并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在侵略,自己是犯罪,甚至是真正的把這場戰爭當成自己的事業來做。
大明陸軍軍事指揮學院畢業的青年軍官俞大猷正研讀著從皇家圖書館借閱來的關于永樂年間征討交趾的資料,雖說此時的他只是暫駐寶慶府,但常年接受軍事指揮教育的他時常會和同行的幾名基層軍官推演著沙盤,都把收復交趾的戰爭當成一項自己熱衷的事業來做。
這種和后世為理想為主義而戰的軍隊一樣,一旦在精神上接受了戰爭,甚至希冀通過戰爭實現自己的價值,其戰斗力無疑是可怕的,即便沒有先進的武器。
杞人憂天的士大夫們沒法阻止這些已經被思想武器武裝頭腦的近衛軍官兵。
而百姓們在吃得飽穿的暖的時候,對于這些軍紀嚴明的官兵也沒有任何抵觸心理,甚至因為基層官吏大量由近衛軍退伍官兵充任,再加上近衛軍一開始就奠定的軍民一家親思想,使得底層的百姓對近衛軍的官兵尤為尊敬,軍民關系也尤為親密,一改以往百姓視兵為匪的觀念。
文人筆下的簞食壺漿甚至因此變成了現實。
此時,俞大猷剛進入一家村子準備尋找這里的里正商議駐扎借宿的事,一百姓便指著幾個人抬著的大明版加特林問道:“軍爺,你們這是要去哪里打戰,怎么往南邊走,那抬的又是啥,這么多根管子?”
“老鄉,你不知道,我們就是要去南方,那叫機槍,專門打猴子的!”
俞大猷說了一句。
“拿著機槍去交趾打猴子”這句話從兵部傳到了近衛軍,一下子流行了起來,如今就連俞大猷這種基礎指揮官也習慣性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