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厚照現在不希望把對立的官員的政治斗爭搞得太激烈,步入老年的他開始認為,要讓帝國平穩過度,維持政治清明,得讓這些官員彼此互相監督,不能把任何一方打壓得太狠,尤其是后世的君王繼位更需要自己給他們留下一個平衡的政治局面。
不然,就會跟自己年輕時候一樣,滿朝都是清流當政,豈不會為王朝內部動蕩埋下禍根?
但皇帝有皇帝的想法,內閣首輔夏言也有他自己的想法,而徐縉等代表商人階級的官員也有自己的想法。
夏言想逼皇帝打壓言官,進而打擊其背后的徐縉等文官。
而徐縉等文官又想利用言官制造輿論逼迫皇帝打壓夏言,進而否定議政處制度。
朱厚照一時間被逼的必須有個態度,這讓他很郁悶,既郁悶夏言為什么就不能別管這些輿論好好干事,也郁悶這些言官能不能消停一下,別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一日。
因關稅收入增幅再次下降,讓朱厚照意識到對外他國對白銀外流限制可能已經更為嚴厲,同時,國內走私貿易也許會變得更為猖獗,便讓內閣首輔夏言主持戶部官員與國稅局官員召開廷議,討論如何處理這兩件事。
但一開始廷議,戶科都給事中魯恭就先站了出來:“陛下,臣有奏本彈劾夏言專權擅政,包藏謀逆禍心,且勾結武臣,禍亂朝綱,請陛下誅夏言,廢議政大臣,撤銷議政處,恢復先帝所遺之廷推制度!”
“陛下,臣也附議,首輔夏言黨同伐異,以勾結其走狗聞淵,貶黜異見之臣,大開后門,其心可誅!”
國稅局右侍郎閔獻也站了出來。
“彈劾官員乃是都察院之權,現在議的是關稅收入增幅下降的事,都給朕退下去!”
朱厚照冷言說了一句,他的底線這些人鬧歸鬧,但不能影響朝廷正事。
而朱厚照說后,這些對夏言不滿的文官倒也安靜了下來,但徐縉這時候則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樣是不可能讓皇帝厭惡夏言的,要想讓皇帝厭惡夏言,只能不停彈劾夏言,然后逼得夏言反擊,到時候讓皇帝就會厭惡夏言沒有肚量,不配為宰輔。
所以,徐縉向自己的親信之一,戶部云南清吏司郎中張隗使了個眼色。
于是。
張隗便站了出來:“陛下,臣彈劾韓一右、鄧棟等誣陷元輔,陷害忠良,捏造歪曲事實,名為匡正朝綱,實為其謀私之舉!臣請陛下罷免這些目無法紀之言官,仿當年之舉,以鐵血懲宵小!”
“陛下,臣附議,元輔夏言實乃國之干臣,大明無元輔佐政,天下豈能有此太平,而這些小人如韓一右等輩不知恩義,沽名釣譽,擅加彈章,不殺不足以正臣心啊!”
審計署福建司的郎中柳都宇也站了出來。
朱厚照冷眼看了夏言一眼,他沒想到夏言也和其他非改革派的文官們學,居然也在這種朝堂議事的時候來攻訐政敵。
自己這個皇帝撥冗前來參加朝會,難道就是來看你們彼此爭斗的嗎?!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