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認為國朝當不應顧及地方之勢力而不敢行刀兵之事,為革新除弊,觸及南方士族利益已非一次,甚至還導致藩王叛亂,但到底都于國無損,且本改革就意味著會讓部分得利者不滿,如今朝廷在南邊軍備久未經戰陣,即便清剿雙嶼島導致南方生亂,也正好可以練練南方軍隊!而且,陛下剛登基,此時正是立威的最好時候。”
俞大猷作為武臣,自然更愿意直接用武力清剿雙嶼島,且在他看來,也沒有把清剿雙嶼島的后果想到那么嚴重。
這時候,徐階站了出來,作為江南士族的代表,且又是皇帝朱載壘心腹的他,自然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讓朝廷直接用軍隊清剿雙嶼島,以至于激起大亂,畢竟新皇帝才剛登基,根基未穩。
“陛下,臣認為不可,畢竟雙嶼島位處江南,而江南依舊是大明財稅重地,故臣認為江南宜穩不宜亂,且島上之民,雖走私違法,但亦非搶掠之海盜,故應當先命一官員去雙嶼島曉諭島上之民歸籍官府,且補繳所欠之關稅,若其不聽,再予以清剿不遲也!”
徐階所言也算是中肯之言,也并非為自己江南士族考慮,畢竟他還是主張補繳關稅的。
當然,這算不算徐階作為遠在廟堂的官員的一廂情愿之見,就不得而知了。
朱載壘見聞淵與徐階反對讓朱紈清剿雙嶼島,而夏言與俞大猷又支持清剿雙嶼島,也就是說反對與支持者各占兩票,他也一時無法做出決議,不由得問向張溶:
“英國公,你說說你的看法,你乃執掌近衛軍的,于這種兵事應該有自己的看法。”
“陛下恕罪,臣愚鈍,不知該如何決議,但只要朝廷決定打,且派臣去的話,臣愿意為大明赴湯蹈火,所以,臣棄權”,張溶表達了一下忠心,便宣告棄權,他這樣做雖然有點浪費作為一個武臣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參與朝廷決策的權力,但也不失為一種明哲保身的行為。
畢竟一邊是皇帝陛下的親信反對清剿雙嶼島,一邊是自己一個陣營的首輔和武臣要求清剿雙嶼島,所以,還不如棄權,把皮球踢給別人。
朱載壘初始登基,臉皮薄,也不好責備張溶這樣的老臣,只能按下不快繼續問著嚴嵩,嚴嵩也和張溶一樣狡猾,也表示棄權。
對于嚴嵩而言,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次輔,自然不用再跟在夏言的屁股后面轉,他現在只等著夏言下臺,看看有沒有機會在最后的歲月里成為大明的首輔。
朱載壘一時郁悶,他沒想到一個清剿雙嶼島的事竟然會議不出結果來。
夏言見此不由得建議道:“陛下,臣認為,既然如此,不妨問策于太上皇,且涉及兵事,凡兵事也不可不過問太上皇。”
夏言這話本質上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看著新皇帝登基似乎還是不敢做出太大的決斷,一時間不由得想起昔日的皇帝朱厚照來,因而便如此建議起來,且在夏言看來,雖然正德退了位,但作為皇帝的父親也不能太閑著,受著全天下百姓的供養,也應該繼續培養一下新的皇帝,畢竟這也是對天下人負責,不然,天下人干嘛要讓你的兒子當皇帝。
而且,軍權還在你太上皇手里,你不交出虎符,不就是說明遇到軍事上的事就要請示你嘛。
但在朱載壘聽來則有些不喜,畢竟這似乎意味著內閣首輔夏言還是更看重自己的父皇,而自己好像的確威望不夠。
但現在軍隊實權的確還在朱厚照手里,所以,朱載壘也不能直接懟夏言說的不對,而且,現在的他也不敢親自直接做決定,深怕被太上皇朱厚照說自己決定做的不好而廢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