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啟了箱子,但卻沒有清理上面的蛛網,意欲何為?
無非是為了混淆視聽罷了。
讓眾人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箱子的陳舊上,反而忽略了箱子最重要的功能不是外在,而是內里裝著的東西。
無論是新箱子還是舊箱子,只要里面裝著的是好東西,這箱子的價值就會發生變化。
校尉眼看自己的讓步莊家并不領情,心中頓時騰起一陣煩躁。
雙手緊緊地握住賭桌的邊沿,似是一言不合,便要掀翻賭桌,大鬧一場。
這些細節莊家都看在眼里,但卻依舊不動神色。
只是用左手的大拇指,不斷撥弄著匕首的鋒刃。
背上的蟠龍紋繡可以嚇唬住無賴潑皮,但卻嚇唬不住三威軍校尉。
想要讓這樣的人老實,就得用更高明的手段。
校尉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莊家引到了自己手中的鋒刃上。
這柄匕首他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可當下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就在這時,莊家停了手。
將匕首輕輕地擺放在篩盅旁邊。
校尉看到匕首握把的最尾端似是有個記號,不由得探出脖子想要看個仔細。
一陣夜風從窗戶里鉆進來,讓燭火驟然明亮又突然黯淡。
他這才看清位于握把最低端的標記是一個“三點水”的偏旁,“汪”字的一半。
校尉的喉結也上下動了動。
大老姜聽到了同樣吞咽唾沫的聲音。
他會心一笑,看來這校尉大人今晚卻是要吃癟了。
三威軍雖然聲勢浩大,但身為校尉,前來這樣的“黑賭場”,也是監守自盜。
到時候這莊家以及他背后的東家,隨隨便便拿出些證據,送到三威軍駐地,他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何況昨天晚上,這校尉在營房中與本軍一位將軍喝酒時,那將軍告訴他說,沖威軍中有一位將軍想要還鄉。辭呈遞到了擎中王劉景浩處,已經獲得了準允。現在三威軍的九位將軍里,卻是就有了個缺,論資歷和武道修為都該是他來填補。
如此關鍵的時候,著實是一丁點兒事端都不能出。
想到這里,他有些懊悔自己為何這么沒有出息……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雙手呢?
軍營里對于喝酒雖然也不允許,但太平年代,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賭博卻是頭等大忌!
要是被人發現,捅了出去,就算是將軍也得退層皮。
事到如今,來都來了,他也只得迎著頭皮玩下去。
不過此刻他已經不再貪圖那“寶箱”里究竟是什么東西,只想平平穩穩的結束這場賭局,早早回到軍營中,才能萬事大吉。
“汪老大”的可不是好惹的。
這種暗地里埋伏許久的蟲蛇,要么被驚走,要么就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一擊斃命。
“五五。”
校尉再度提升了尺碼。
還從胸前的衣襟中摸出了幾張銀票,一并放在錢堆里。
莊家努了努嘴,示意校尉將手移開。
賭場有個棋局中的講究,落地生根。
放在賭資中的錢,若是不松開手,那便做不得數。和下棋時,不能悔棋是一個道理。
校尉看懂了莊家的示意,心有不舍得移開了手,那幾張銀票頓時落入錢堆中,混為一體,不分彼此。
“挺沉的,但不碎。”
莊家說道。
三個來回的博弈,最終就換來了六個字。
校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賺大了還是虧得老底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