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葉道:“好消息……一個是我快退休了,一個是我在退休之前培養了一個繼承人。”
器靈天工沒有搭話。
明明都是好消息,但裴葉的表情卻不是這么說的。
老人家還是頭一次看到她臉上出現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眼眶能無聲滑出眼淚的表情。
“你怎么了?被人欺負了?”
裴葉苦笑著開玩笑:“你看我位高權重的,有誰能欺負我?”
她以為她能送走韓荼白,沒想到最后是韓荼白送走她,在她目前蹦迪機會更大。
萬萬沒想到,她的下場居然不是馬革裹尸,而是病逝后方。
怎么想怎么憋屈、怎么不甘心。
“罷了罷了……活這么多年,還有什么看不開的?”裴葉旋即笑著一仰頭,灌下好幾口烈酒,冰涼液體滑過喉嚨,刺激的感覺滾入肺腑,蔓延至四肢百骸,“哈哈哈,退休,值得慶賀,來,喝!”
器靈天工又猜。
“……那是你在權力斗爭輸了,被人拉下臺?”
這也不是啥丟人的事兒。
退休,那也是斗爭失敗比較體面的說辭和下場了。
“輸了?怎么可能?我好賴也是別人口中咬牙切齒念叨的‘老狐貍’。我只是適時地‘急流勇退’,這能叫輸?”裴葉嘴硬反駁,“老子能輸給誰?誰能拉我下臺?那些個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生嫩,想跟我掰手腕還早著呢。我跟你說,不是我吹牛,我這輩子沒輸幾次,只是……只是這次輸給了自己罷了。其實退休也好,退休還能到處走走,死在哪里葬在哪里……”
越說語氣越失控,隱隱有歇斯底里的發泄傾向。
世界那么大,還缺一塊葬她的地兒嗎?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喃喃低語。
“天工,我只是不甘心!”聲音漸高。
“老子TM不甘心!”徹底失控。
器靈天工有幸見到情緒掌控早已爐火純青的裴葉,情緒失控將手中酒壇摔出去,應聲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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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葉冷靜下來,抹了一把臉。
“不過,禍害遺千年,這話有道理。”
只是不知道自己是病逝穿越還是別的方式,有人給自己收尸嗎?
韓荼白那廝不會真的穿著婚紗在她墳頭蹦迪了吧?
一想到韓大元帥頂著一頭銀發和蒼老面龐,穿著婚紗跑她墓前失聲痛哭還蹦迪,她就不忍直視地捂上眼睛。他真敢這么干,自個兒是詐不了尸了,但被媒體報道出去……
啊,她還是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