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他斥了一句,神色有些激動,可能是死過一次的緣故,十分忌諱談及這個:
“所謂陰陽,也只有一線之隔,后生仔不懂事,就不要隨口亂說。”
他一喝斥完,青年不敢出聲之后,又擠出一絲笑容往宋青小看了過去:
“這可能只是一種巧合,我們去的地方,是玉侖虛境,不是什么陰間。”
說到這里,他又惡狠狠的以那只獨眼瞪了青年一眼,直瞪得青年縮著脖子低垂著頭了,才將臉別開,但仍有些氣不順。
興許是‘陰間’這個詞在這個上了年紀的人看來不大吉利,相叔并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有意將話頭引走:
“我們進了九龍窟后,順水而上,便會進入這個湖中。”
他竟然主動提及了路線,只是不再稱此泉為‘九泉’,而以湖稱呼:
“每月的某個時期,夜里子時之后,九龍窟后小半段的水會逆流而上,盡數涌往這湖中,將湖填滿。”他咧開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只是此人當年受過極其嚴重的傷,那張臉一半如鬼,一半正常,組合在一起,說不出的詭異。
這會兒他咧嘴一笑,看起來并沒有使人覺得親近溫和,反倒令人一望便更覺驚悚。
湖里的幽藍光澤與星光相融,灑在他那張古銅色的臉色,讓他的膚色呈現出一種并不正常的色澤。
他卻全無察覺,露出黃黑的牙齒:
“之前我說歇息一會兒,便是在等這個機會了。到了后半夜,借水而上,一舉入湖,便能進入玉侖虛境之外。”他又停了片刻,接著才道:
“等到一定時機,湖水蓄滿之后,又會再次往九龍窟返流,到時船再出來,順水而出,便能離開此處。”
說到這里,他眼光若有似無的往宋青小的方向瞟了一眼,像是在打量她聽到此話之后的神情如何。
相叔的話令兩個未受傷的年輕人眼中迸出精光,誰都沒想到,這會兒會將進出九龍窟的秘密說出。
“相叔,出去的路,還像來時這么遠嗎?”那坐在哀吟不止的青年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人有些興奮又有些怯生生的發問。
可能是因為話題成功被引走,不在‘九泉’、‘陰間’之上打轉的緣故,相叔的表情好看了許多,甚至聽了年輕人發問,罕見的溫和開口:
“出去的路當然要比進來容易得多。”但難就難在能不能出去罷了,只是后半句話,相叔眼皮一達,沒有說出口。
那幾個青年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一聽到出去比進來更容易,便都松了口氣。
宋青小的心思卻沒在這進出九龍窟的秘法上,反而還在想‘九泉’這個稱呼。
青年提到‘九泉’在民間傳說之中,也有‘陰間’之說時,相叔的臉色明顯不大對頭。
那么這‘九泉’之下,到底有什么與相叔相關的秘密藏在其中呢?
“相叔,那傳說之中的龍王,到底是什么來頭?”宋青小一說話,便將相叔先前欲轉移的話題又拉回了原處。
獨眼老頭眼皮一夾,像是在極力隱忍努力,最終勉強開口道:
“品羅之前不是說過了嗎……”
他話音未落,宋青小便將他的話打斷了:
“我想聽你說。”她含著笑意,與神情猙獰的老頭兒對望,目光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撼動的力量在里頭:
“你與玉侖虛境的人接觸了幾十年,知道的必定比他更多。”
相叔先前還要與她目光抵抗,但宋青到后來,已經將威壓放出,氣息壓迫之下,相叔很快便承受不住:
“好吧,如果宋小姐不嫌棄鄉野俚俗粗鄙,那我就說說吧。”
他講完這話,又停了片刻,像是想在腦海里組詞語言,怎么樣說能將宋青小的疑問抵住。
半晌之后,他像是已經將思緒整理清晰了,開口道:
“其實,傳言之中,當年黃帝斬龍,除了是為民除害之外,也是另有所圖。”
他腦海里儲備的傳說,確實比先前跟宋青小開口閑聊的青年更多,且一講話,便將人的胃口吊起了。
就連那一直痛吟不斷的青年,都本能的止住了呼吸,聽他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