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叔說到這里,那斷腕的青年抱著手臂,哪怕他的手已經得到治療,卻留下了永遠難以愈合的傷疤,這會兒再聽‘九泉’,都有些杯弓蛇影,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跳下河的人頓時河中的魔氣腐蝕,相叔的父親也在那跳河的人之中。
他自恃水性過人,本來想要先下河,再接兒子,哪知一入河后,身體竟然開始腐化,頓時發出極為瘮人的痛苦哀嚎聲。
“他的下半身飛快的化成了水,就像一個雪人。”
那血肉之軀在強大的魔氣之下分解,融為液體,殷紅的鮮血蔓延開來,這些人宛如堆積的雪人,陽光照射之下飛快融解。
相叔的父親上半身還抓著兒子,想將他抱入水中,可這會兒救命的卻變成了要命的,情形逆轉之下,他拼命抓著兒子,想借兒子身軀爬上船內。
他的下半身飛快腐蝕,很快將他腰部以下泡在水中的身體化為虛無。
而掛在船弦上的身體則開始飛速膨脹變紫,劇烈的慘叫聲在相叔耳邊響起。
痛苦之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相仡父親壓根兒沒想到這一點,他只是憑借著求生的本能死死抓著兒子。
將死之人力量奇大無比,險些將他拖到水中去。
見識過其他人在水中被分解、融化的一幕,對于少年時期的相叔來說是個極大的沖擊,他駭到極致,甚至發不出叫聲,眼見脖子父親勒住,無力掙脫,甚至險些被拖下水之際——
那水波蕩漾之間,一張透著青白之色的陰森女人的面孔,緩緩從水中浮起。
她伸出一只手,往相叔的臉推了過來。
相叔的手本能的比出了當時在黑水河上,宋青小曾比出過的姿勢。
與宋青小一開始的猜測相反的,是那水中的陰魂,出手將當時的相叔推了回去。
“她的手很冰。”那種冰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指尖碰到他額頭時,他甚至聽到自己的頭骨就像是一塊酥脆無比的棉花糖,被一按之下便凹陷進去,發出‘嗞嗞’的脆響聲。
一股錐心刺骨的寒意瞬間彌漫年幼的相仡全身,他甚至感覺不到劇痛,只聽到‘嗞嗞’的聲響傳來。
指尖宛如尖刀,輕松無比的插入肉中,破開骨頭,將他往回推。
那股力量奇大無比,甚至擺脫了相仡父親的挾制,讓他跌入船內。
隨著那只‘手’的抽離,額頭上的骨頭被‘咔嚓’撕裂,大股血液涌落下來,遮住了他一只眼睛。
寒氣侵體之下,后知后覺的劇痛襲來,相叔暈死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就看到了玉侖虛境的人,意昌大人救了我。”
相叔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意味深長的看了宋青小一眼:“那時的他,才剛40歲。”
‘嘶!’
‘咝——’
接連兩道倒抽涼氣的聲音響起,是那斷腕的青年與另一個給宋青小她們開門的年輕人。
這個事情對這兩個年輕人的沖擊很大,宋青小與湘四是早就已經猜出意昌等人輪回的秘密,因此并不吃驚,所以相叔說到這話時,二人神情依舊平靜。
“玉侖虛境的人是什么來歷,你們知道嗎?”
相叔說到這里,微微昂起下巴,極力擺出一副想要讓宋青小、湘四央求的架勢,仿佛這對他來說,知道玉侖虛境的人真實的來歷,是一個無上的榮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