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會兒是憑借本能行事,但‘她’依稀還是記得此人之前更是合攻她的那些人的同伙。
‘她’一雙美目一瞇,臉上細密的鱗片如活物一般輕輕蠕動,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無意識的笑容。
時七被她一望,寒意從腳底躥起。
濃烈的殺機將他釘死在原地,生死關頭,他并沒有躲,而是身體一側,擋到了時越的身前。
“將阿越帶……”
他沉聲吩咐,這會兒已經準備舍命擋住宋青小片刻,為游騎爭取時機。
若是早前的時候,宋青小就算是強大,可兩人境界相當,時越就是覺得她很強,但也不至于像此時一般,全無半點兒把握。
‘走’字尚未說出口,游騎的回音沒有傳來,時七就見到半空中的宋青小長尾一擺,人影已經原地消失了。
而在他面前數米處,一道極淡的影子似是被靈力的風暴推送著往前,頃刻之間便至他面門了。
“……走……”
最后一個字剛說出口,‘噗——’
長劍便已經穿透他的肚腹,握著劍的藍色長尾的美人以奇大無比的力量,推著他急速退后。
游騎的驚呼聲透過從時七耳畔兩側的風聲鉆入他識海之內,他無暇多想,后背‘砰’的撞上另一具冰冷的身體。
穿透他身體的劍刃‘噗嗤’刺入身后人的胸膛之內,溫熱的血液緩緩沁出。
時越!
瀕死關頭,時七的腦海里閃過時越的身影,當即強忍寒意,伸手將誅天死死握住,試圖使它不要再往后穿出太多。
‘宋青小’俯身往前,手還維持著持劍往前送的姿勢。
時七胸口飆濺出的血液數滴落在她臉頰一側,又順著光滑的鱗甲往下淌落。
‘她’偏抬起頭,冷冷望著被她長劍串連的這對叔侄。
時七臉色煞白,但目光堅毅,嘴唇緊抿,仿佛哪怕是死,也絕不能再讓‘她’將手里的劍再往前送進半寸。
‘她’受到這目光的挑釁,手腕轉動間,誅天‘嗤’的破開血肉,又往前穿透了許多。
長劍之下的兩人齊齊顫抖,仿佛性命都在‘她’掌控之中。
時越吃力的想要抬頭,這會兒他的頭顱似是有萬斤重。
靈力形成的風暴令他吃盡了苦頭,卻因為強大的靈力,使他不能痛快解脫。
誅天劍穿過他胸腹之時,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如灌脹了過度氣體的氣球,終于找到了一絲泄氣口。
他體內暴虐的力量順著誅天劍的劍身瘋狂透過時七,往宋青小的體內涌入。
這絲本該帶來的劇痛不止沒給他帶來痛苦,反倒是涼意入體的瞬間,讓他一下就覺得松懈了許多。
瀕臨死亡的他精神一振,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時七昂直的身體將他撐住,令他不致滑落。
‘宋青小’在離他不遠之處,那張臉既是有些熟悉,又似是十分陌生了。
‘她’的一雙眼眸就像星空,暗金色的瞳孔中間,淬暈開青藍相間的色澤,如同深淵,給他既是神秘,又是美麗,卻又危險無比的感覺。
靈力透過劍刃涌入她的身體之內,填補了她的消耗,令‘她’舒服的瞇了瞇雙目。
這一雙眼與時越目光相碰的剎那,并沒有映出他的身影。
細密的透明鱗甲從‘她’下顎、耳側、發絲根部往雙頰、額頭包裹,時七噴涌在‘她’臉上的幾點血液增添了幾分妖艷的感覺,令‘她’看上去與之前時越心目中的記憶模樣判若兩人。
‘她’離得這么近,像是比之前她闖進他屋舍躲避時還要近許多的樣子。
仿佛他一抬手,便可以碰上去。
“我不是有意的……”他虛弱的開口,緩緩抬起重逾千斤的手臂,往‘她’臉頰碰去:“對不起——”
‘她’這張臉,沾了血后與他記憶中的印象截然不同。
興許是因為知道她如今的變化跟他當初無意識的舉動有關,所以在知道真相之后,對于自己插手了人家的人生而感到格外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