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鬼將船停在這里,待人齊之后出發,哪怕就是有漿在手,也未必劃得動這鬼駛的船。”
老道士說到此處,其余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水波沖擊著船的底部,發出重重的撞擊聲響,黑船帶著一群人緩緩飄往江中。
那船初時駛出速度很快,像是要杜絕這些人慌亂之下跳船而逃般,一眨眼功夫便駛離碼頭七、八米遠。
“怎么辦?”
一見船走得如此之快,船上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一下就哭了起來:
“這船是要帶我們去哪里?”
“十有**是要去沈莊。”
此時大霧彌漫,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但憑借著感應,老道士仍猜出了此船前行的方向必是沈莊。
“我們不想進沈莊……”
那婦人一聽要進沈莊,不由更加害怕,哭得越發大聲。
“唉,天意如此,難以違背。”老道士安慰了她一句,話音剛落,就聽到艙內有個女人帶著哭音大聲的道:
“什么天意?我看就跟這小丫頭有關!”
一個淚流滿面的婦人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她發釵凌亂,穿了一身粉緞套裙,從衣著打扮來看,應該頗為體面。
此時的她雙眼含淚,目光之中露出怨恨之色,伸出一只捏了帕子的手,直指宋青小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齒:
“她一來就打人,手段兇殘,普通人哪有這么大力氣,將一個男人踹出數米遠?”
婦人眼睛通紅,身體抖顫:
“且船體震蕩的時候,我們都在船中,唯獨她在船外,依我看,她就是這個‘鬼’!”
宋青小的目光往她看了過來,嚇得婦人一個瑟縮,但隨即怨恨又爬上她的臉,她雙手撕扯著帕子,哭喊道:
“不如將她丟進江水里面!”
這樣明目張膽要殺人的話一說出來,船上的眾人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許多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之下,沒有人發言。
“休得胡言!”
老道士一聽這話大怒,宋長青也背了行囊,站到了他的身側,高大的身形將宋青小擋住,擺出一副不惜大打出手的架勢來:
“我看哪個敢!”
“我的徒弟從小就是由我一手帶大的,絕不是你口中的‘鬼’,船行的事與她無關。”
女人尖聲哭道:
“怎么無關?我看就與她有關!”
宋道長雖不屑于這失去理智的婦人一般計較,可也不能忍耐有人往自己的小徒弟身上潑臟水,當即強忍不滿:
“沈夫人,我知道你相公受傷,你難免神智昏聵,說出一些糊涂的話來。”
他為人正直,此時也不偏倚自己的徒弟錯處,坦然承認:
“我知道青小行事莽撞,我已經盡量在彌補,你的相公我也在極力救治,我云虎山一脈欠你們一個人情,此間事了之后,我們這一脈必定想辦法會還……”
“呸!”他話沒說完,那婦人就吐了口唾沫:
“拿什么還?如今人都被打得險些背過氣去,大家在這船上,將來生死不知,你們怎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