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去看看。”
“對啊,道長。”其他人先是被這兩師徒的爭執嚇了一跳,緩過神來之后就忙不迭的勸道:
“您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老道士受了傷,之前吐血的那一幕映在眾人腦海中,深怕他進艙之后出事。
“您年事已高,不如歇息一下,高足年輕力壯,有他代勞,何必您親自出馬呢?”
老道士自己要去救人的時候倒是眼都不眨,可此時一旦提到讓徒弟代勞,他就一口否決:
“那怎么行?”
宋長青無論修為、經驗都遠不如他,更何況他已經猜到船艙內的人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不過是憐憫那幾歲小女娃受到父母連累,才想要冒險進艙而已。
但此時明知前方埋藏著危機,他又哪里愿意讓宋長青去涉險。
兩人爭執不下,宋長青死死抓著老道士不放手。
以他實力,若是未受傷的時候,自然輕易便能將宋長青彈開,可這會兒他受了重傷,被大徒弟牢牢抓住,竟然根本甩脫不得。
“以符紙探路吧。”
正當兩人爭鬧不休的時候,宋青小已經以神識將船艙之內的情景盡收識海內,說話的時候彎了彎嘴角,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一語點醒夢中人。
老道士頓時反應過來,這個時候未必要親自前進。
船艙并不大,此時只是受陰氣所迷,難以看清。
只要以一張符紙將這陰氣迷障破開,點亮船艙,自然能將艙內的情況看得分明。
想到這里,老道士一拍自己的腦袋,忙道:
“看我這記性!”
符紙雖說已經越發稀少,更顯珍貴,可始終比不上人的性命。
他一摸腰側,拿出一張黃符置于掌中,另一只手并食指、中指,飛快的念著咒語在紙上畫形,最終將其折為一只千紙鶴,對著它吹了口氣:
“去。”
話音一落間,只見那紙鶴搖了搖雙翅,竟緩緩飛起。
這神奇的一幕看得圍觀的人皆感嘆服不已,須臾功夫間,紙鶴飛入了船艙之中,消失了蹤跡。
艙內黑氣翻涌,老道士正欲開口,下一瞬間,他的表情一變:
“不好——”
他放出的那只紙鶴系了他一絲神識,與他心神相連,可在飛入艙內的剎那,這一絲神識便被強行掐斷,再難感應。
那紙鶴以符折成,既有道家秘法,又疊加了他的術訣,就算是在陰氣之中也不至于如此快便被毀。
老道士話音一落,就聽到船艙內傳來兩聲沉沉的輕咳聲。
“干……什么?”
一道陰冷的女聲從艙內傳了出來,是先前那與老道士爭吵的婦人聲音。
可不知為何,這會兒她的語調平淡,像是半點兒不帶情緒,夾雜著一種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陰冷。
“沈,沈家嫂子嗎?”吳嬸與自己的丈夫相對望了一眼,同為沈莊的人,她也聽出了婦人的聲音,可這聲音好像又與她印象之中有了些細微的區別,令她難以區分。
她問話的時候,船艙內沉默了片刻。
這一片刻功夫,吳嬸只覺得有一股陰寒從自己的脊椎升起,蔓延至她周身。
雞皮疙瘩順沿著背脊爬了出來,刺激著寒毛倒立。
“不是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