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卻從這不尋常的變故中看出點門道來了。
她私底下和王嬤嬤道:“陳大人說鎮國公答應了請封他為世子的,如今卻半點消息也沒有,陳瓔的婚事又提前了,會不會是鎮國公不愿意,在和長公主較量?”
王嬤嬤還是第一次聽說鎮國公答應了封陳珞為世子,她道:“要說做生意的事,我還可幫您說說門道,這封世子啊、賜婚的事,我還真不知道。我看小陳大人有些日子沒來了,要不他下次來的時候您問問他?”
說完又感慨道:“他這日子還沒有尋常百姓家過得舒服呢?說來說去,都是鎮國公治家無方。要立嫡長子就立嫡長子,誰說我也不改口,你看陳家的兩位公子會不會鬧成這個樣子。”
王晞只笑,可等了好幾天都沒有等到陳珞,讓人去打聽,只知道陳珞很忙,劉眾跟著他都有好幾天沒有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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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云侯府里,慶云侯氣得半天都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會那么膚淺地以為憑著陳玨的幾句鬧騰話就能讓皇上停了皇后娘娘的中宮箋表。
這哪里是在打皇后娘娘的臉,這是在打慶云侯府的臉,是在打他慶云侯的臉。
他底下五、六個幕僚你一句,我一句的各抒己見,聲音雖不大,卻亂糟糟的像菜市場。
自大皇子回京城養病之后,這樣的場面就成了常態。
有人主張先下手為強,想辦法攪和了這灘水,讓大家看看慶云侯府的厲害,別以為慶云侯府是好欺負的。
有人主張韜光養晦,當初他們太急了,調動了羽林衛,已經走了一步臭棋,皇上還沒有追究,不適宜出頭。
還有主張應該讓言官彈劾寧嬪,告誡后宮嬪妃。只要后宮的嬪妃不攪事了,二皇子的地位依舊會穩如泰山。
慶云侯陰著臉聽著,并不發表意見。
薄明月帶著兩個小廝進來續茶。
慶云侯還是挺喜歡自己這個小兒子的,但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又嫌棄這個小兒子的機靈幫不上家里的忙,礙事。
他見狀道:“你就別在這里晃蕩了。若是有空,不妨多陪陪你祖母。大皇子遇刺,把你祖母嚇壞了。正是要你陪伴的時候,你倒好,天天跑到我眼前來晃悠。”
薄明月看了看府中的幾個幕僚,不滿地道:“爹,不是我想在您面前晃,而是我覺得你們太磨嘰了。這有什么好考慮的?皇上只是停了姑母的中宮箋表,又不是廢了姑母的后位!說來說去,都是因為我們私自調動了羽林衛。
“羽林衛是皇上的親衛,您動了人家的東西,還不準別人發發脾氣啊!
“您看我姑母都知道的道理,怎么到了您這里,您反而不明白了呢!”
慶云侯哪里是不明白,是順風順水、位高權重慣了,一時忍不下這口氣罷了。
他朝著小兒子揮了揮手,道:“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別在這里搗亂!”
“我有沒有搗亂,您心里最清楚了!”薄明月也不多說,提著茶壺就往外走,道,“您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停了中宮箋表算不了什么,只要沒人自作主張地讓人去給皇上上書立二皇子為太子就行了。”